“奴婢說了,王爺真的會放過奴婢麼?”笙歌咬著唇,強忍著下巴處傳來的疼痛,身子輕輕顫抖著,她的目光掃向四周,發覺來往的宮女早已沒了蹤影,知曉定是對方安排那名隨從屏退了她們。
軒轅宸手上微微一鬆,臉上逐漸浮起一絲笑意,然而他眼底深藏的殺意伴隨著失望卻越發濃鬱起來。
“沒錯,”軒轅宸勾起嘴角,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和而誠懇。
笙歌垂著眸子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抬眼看向對方:“奴婢身份卑微,能得皇上恩澤,心中感激,隻是初入宮內,對禮數還不盡知,所以才會在之前冒犯了皇上和王爺,但奴婢真的沒有其他心思,隻是感念皇恩而已。”
她說的是實話,也是她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至於隱瞞下來的那些,本就不是她的本意,更何況她現在什麼也沒有做,又何須交代清楚?
而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睿王,她憑什麼相信這個陰晴不定,心胸狹窄,性格放浪聲名狼藉的睿王?
更何況,他與她之間本就有過節,她才不會愚蠢的認為對方真的會那麼好心。
“本王要聽實話!”軒轅宸的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見訝異,然而隨著笙歌的回答,他的臉色反而更加陰沉起來。
軒轅宸的嗬斥令笙歌忍不住渾身又是猛地一抖,她差一點就要露怯,但她不能,那個好心收留她的虹娘處境危險,若自己出了絲毫差錯,逍遙門絕不會放過虹娘。
“奴婢說的句句屬實!”笙歌咬牙切齒的等向軒轅宸,這一瞬間又將燕喜交代的宮中規矩拋之腦後,她對眼前這個蛇蠍般的男子又氣又恨,恨不得用眼神生吞活剝了他。
“王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查實!”她說著,發覺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似乎鬆動了幾分,趁著這個空當,她連忙伸出手掰開了那支手,連連後退幾步之後雙膝一曲,跪在了軒轅宸的麵前:“奴婢知曉之前觸犯了王爺,奴婢在此向王爺致歉!”
軒轅宸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見跪在身下的女子對著自己連連磕頭,態度恭敬而誠懇,似乎真的如她所說一般沒有其他心思存在。
然而他怎麼可能輕易信了這個女子,天下間誰不想混入這個繁華的帝都裏,而在皇宮裏,又有誰不抱著飛黃騰達的心思,更何況眼前這個受盡白眼的貧苦之人?
笙歌的背景他並非沒有調查過,但因對方是自小流浪的孤女,又無任何朋友,唯一得到的些許線索,也隻有從流民營處查到的隻言片語。
“還請王爺寬宏大量,饒了奴婢!”笙歌直起身子,額頭上因之前那幾下已經浮起紅腫,軒轅宸收回思緒,垂眸掃了她一眼之後冷笑道:“本王是聽出來也看出來了,你果然是很厭惡本王。”
笙歌心頭一驚,慌忙答道:“奴婢不敢!”
“嗬嗬,你不敢?”笙歌發覺周遭的空氣越來越冷,身前的男子好似一塊冰雪散發著駭人的寒意,眼見那襲暗金鑲邊的墨色錦袍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呼吸立即一窒,心中萌生了逃跑的想法。
“你的言行和神情這般明顯,是當本王眼瞎了麼?”軒轅宸嗤笑了一聲,突然伸出手將笙歌瘦弱的身板一把提了起來:“還是說,這又是什麼欲擒故縱的伎倆?”
這個人的腦子裏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
笙歌無法理解軒轅宸的話,她此時已經下定決心想要趁機逃離,再呆下去她怕她又會失手對對方做出些什麼來,之前她一直忍氣吞聲,各種禮數已經做到周全,對方根本無法尋出什麼錯處,若繼續糾纏,她怕她真的會忍不住爆發。
“奴婢不明白王爺所指,還請王爺自重!”說著她便揮開軒轅宸的手,身子再度向後退了幾步躬身一拜:“王爺想必已經醒酒,奴婢還有許多雜事沒有做完,就不打擾王爺雅興了!”
說著,笙歌神色恭敬的轉過身,步子匆忙而帶著幾分驚慌,一踏出涼亭走上曲橋,她見身後一直沒有動靜,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擺脫了這個可惡的睿王!
“嗬,有趣,”對自己敬而遠之的女子雖少但他也不是沒有見過,花盡各類心思想要引起他注意的女子他也見得多了,如今從這個女子眼裏看不出半分真的恭敬和愛慕,反而皆是厭惡和疏遠反倒讓他莫名有幾分探究的心思。
雖然這個女子是他隨時都可舍棄的棋子,但方才的一番試探卻也讓他對她有了幾分栽培的意思,不過對於她來說,如今這種性子,在這宮中根本難以走的長久。
短時間的思忖之後,軒轅宸眼眸一眯,身子猛然一動,鬼魅的身形輕盈的跳到笙歌的身前。
“啊!!”笙歌一心顧著離開,哪裏會發覺身後動靜,軒轅宸如同鬼一般出現在她麵前立即就將她嚇了一跳,驚叫過後還沒來及反應,就見軒轅宸猛地伸出一隻手拽住了她的衣領,緊接著他手上用力,笙歌幾乎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便被拽著衣領,身子被懸在了身後的湖麵之上,唯有雙腳還站在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