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宸心中知曉,但也看的清楚,敢明麵上與他為難的,無非都是幾個老臣與要臣,其他人不過是暗地裏跟風起哄罷了,他平日裏都裝作不知,一心都放在處理政事之上,根本懶得與這些人計較,而今日卻是不同,所有人都發覺到今日睿王的臉色不對了。
平時壓根不會將那些有意在朝政之事上為難之人的話放在心上,今日的睿王竟是出言反駁,且還句句令人無法反駁,讓那些平日嘴上便宜占習慣的老臣頓時有些下不來台,但畢竟是在朝堂之上,也隻得忍下,隻等著皇帝重掌朝政,好好參他一本。
豈料,臨近下朝之時,一件大事,如同驚雷一般,猛地在晴天裏炸響在太合殿內。
軒轅宸將聖旨遞給嚴之,嚴之渾身如遭雷擊,半晌都發不出一個字來,軒轅宸料到如此,一眼掃過麵露疑惑的一幹大臣之後,一把奪過嚴之手中的聖旨,遞給了右相沈奕手中。
“沈大人,這太監總管似乎不識字,不如由你來宣讀聖旨吧,”軒轅宸嗤笑了一聲,說了一句大夥都不會相信的話來,眾人從疑惑變為不解與惱怒,隻覺得眼前這個曾經醉酒上朝的睿王,今日是不是又喝多了酒跑到朝堂之上鬧事來了?
抱著看好戲的心理的大臣不少,心思各異的群臣,目光統統落在了沈奕身上,而沈奕則在看清聖旨內容之後,臉色一如嚴之一般,震驚而蒼白。
“這...這...”沈奕大驚失色,但聖旨是真,玉璽印鑒是真,皇帝的字跡同樣也是真的,且從字跡看來,這份聖旨根本不是近日擬寫,而是早前就已經擬好了的。
“右相大人,到底是什麼聖旨,您倒是宣讀啊?”已有官員等的不耐,頓時開口催促,而在沈奕身側幾人,則探頭看了過去。
緊接著,朝堂之上傳來倒吸涼氣之聲,軒轅宸一言不發,冷眼看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攏在長袍中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
嚴之怎會不知這道聖旨,這聖旨的確是真,是皇帝之前擬寫的,那時他已有了將皇位讓與睿王之心,但之後發生了太多變故,雖然最大的危機已經解除,卻沒想到這道聖旨卻是忘了銷毀。
睿王恐怕是這段時日在玉霄殿批閱奏本時發現的,他不動聲色的拿到這道聖旨,到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舉動,莫不是早有預謀?!
嚴之不敢多想,眼見朝堂亂作一團,頓時抽身往殿外跑去,軒轅宸冷笑了一聲,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
嚴之顧不得其他,此時隻想將這件事立即通知皇帝與蕭離,一路狂奔,待到煜歌居時,卻被院外的蕭離攔了下來。
“你不去輔佐睿王殿下,跑到這裏做什麼?”蕭離皺眉,淡淡道:“笙歌正陪著皇上,你就莫要進去打擾了。”
“不、不是...”嚴之氣喘籲籲,焦急道:“大事不好了!!”
蕭離心底一沉,頓時低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院外的低語聲,在屋內聽不真切,笙歌也沒有太過在意外間動靜,一心隻掛念著軒轅煜這邊,況且此時軒轅煜也如禦醫所說,休息了一會兒,也轉醒過來,精神倒是比之前要好了些許。
“笙歌,去休息吧,我真的無礙了,”軒轅煜無奈的看著笙歌,知曉她倔強,卻從不知曉她竟這般執拗,勸了許久,她硬是雙眼都快睜不開了,可就是不願挪動步子,非得強打著精神守在自己身邊。
“你渴不渴,想不想喝水?”笙歌揉了揉眼睛,半打趣半認真的問道。
“你啊...”軒轅煜無奈的歎了口氣,正要再說什麼,蕭離的聲音便從屋外傳了過來:“笙歌,方便出來一會兒麼?”
笙歌愣了愣,看了一眼軒轅煜,見他沒什麼多餘情緒,便疑惑的起身出了屋子,剛反身合上房門,笙歌便手臂一緊,身子立即被一股力量帶著飛速出了院子。
“你...蕭離你做什麼啊?!”笙歌嚇了一跳,連忙揮開蕭離的手,有些惱意的問道。
“笙歌,出大事了,”蕭離神色凝重,笙歌心下一沉,見嚴之也從院門方向走近過來,她頓時皺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睿王他要謀權篡位了,”蕭離說道,笙歌卻是一驚之後,不相信的幹笑了幾聲道:“你拿我尋開心吧?睿王殿下怎麼可能會這麼做,況且,他一無勢力倚仗,二無兵權,難不成用嘴大聲嚷嚷著要奪皇位嗎?”
嚴之臉色鐵青與蕭離對視了一眼之後,低聲說道:“笙歌,皇上曾擬過一道旨意,是要將皇位讓與睿王殿下,再與你一同離開皇宮,這件事,皇上可告訴過你?”
巨大的不安化作一片陰雲漸漸凝聚在笙歌心頭,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半張的嘴看向身前二人,漸漸從二人臉色之上得到了答案之後,她的身子一軟,踉蹌了幾步道:“你們...你們的意思是...睿王倚仗的是那道聖旨?!”
“是,”蕭離點頭,這個確定的回答頓時使得笙歌如遭雷劈一般的僵在了原地,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