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半個走廊可以聽見廚房裏鍋碗碰撞的“叮當”聲,洞開的窗戶裏憾生正低頭炒菜,葉權正好看了她一個正臉,憾生站在那裏翻動著炒勺,垂著眼皮,神情專注沒有多餘的動作。
葉權站那看了一會,覺得心裏最初對憾生下的定義被推翻了不少,以他的閱曆一般受過傷害,性格陰鬱的人大多心裏都有一股戾氣,少有真正對人和善的,但憾生身上似乎沒有那股子戾氣,雖陰鬱但平和,是個善良的人。
憾生做飯很快,她不知道葉權原來是打算做什麼,他切了很多菜,但她沒興趣陪他瞎弄,簡單的撿著幾樣菜,做了個西芹炒肉,清炒空心菜,還有個西紅柿蛋湯,一會功夫就擺上了桌。
一樓的小偏廳本來是個飯廳,裏麵正經有張漂亮的餐桌,但憾生從來沒用過,就兩人吃飯她也沒想搞的那麼正式,就在客廳門口的回廊上放了個小桌子,有點像日本人吃飯的架勢,兩人席地而坐就開吃了。
憾生繼承了她媽媽手藝,做的一手北方口味的家常菜,口味不重,但勝在可口,葉權來了這裏後連著在外麵吃了半個月,他家裏時一直是被精細的喂著的,有些受不了了,本來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但有些人自大順暢到了一定程度,多少都有一些認為自己是萬能的,葉權覺得自己這麼聰明的人,做飯不過就是個舉手之勞的事,不想就弄出了剛才那麼一出,憾生做的菜沒有什麼精巧,但正是撫人胃口的家常菜,正好合了葉權的胃口,他吃了個肚飽。
葉權的家教是食不言,寢不語,憾生也不愛說話,兩人默不作聲的吃完一頓有點晚的午餐。
吃完飯憾生收桌子,葉權在一邊吃好了,開始轉心思,他看著憾生收拾碗筷,理所當然的坐在那裏不動,然後他忽然出聲說:“莫小姐,要不咱們以後搭夥吃飯吧?”
憾生抬頭看他,葉權繼續腆著臉說:“你看,我不會做飯,以後我負責買菜,你負責做怎麼樣?”
憾生微微皺眉,葉權帶著笑,一臉的希冀 ,憾生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剛才在廚房才男人紅著的眼睛,然後莫名其妙的就點了一下頭,葉權露著白牙笑的歡快,憾生立刻就後悔了。
“我不喜歡洗碗。”憾生說。
葉權露著白牙的笑臉僵硬了一下,隨即馬上恢複,就接了下來:“沒關係,我負責洗碗。”
憾生站起來往廚房走,丟下一句:“廚房衛生也歸你。”葉權看著憾生的背影,又看了看燙傷的手臂,依然笑得很歡。
胖狗還在樓上睡覺,憾生把它的飯做好,打算一會喊它下來吃。
葉權又溜達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憾生正在洗碗,留給他一個後背。
葉權靠在門口,看了一會低頭不語的憾生開口說:“莫小姐,我跟朋友借了一條船,打算明天出海,一起去吧?”
憾生好奇,終於回頭問:“出海?”
“是啊,我們開遊艇到深海,碧海藍天的,海水比淺海裏幹淨,看看風景,遊泳,釣魚放鬆心情很好的。”葉權帶著誘哄的語氣,像是在吊女孩子,但天地良心,他對憾生真沒那意思,就是打算報她今天的一飯之情,有來有往的為了以後有飯吃而套好交情。
而憾生似乎也少了那根筋,根本沒有多餘的想法,她來了這裏快一年,出去的機會少,看過大海,但沒有見過真正的深海是什麼樣的一番景象,有一點動心。
葉權是個會看人臉色的,馬上就說:“就這麼說定了啊,明天吃了早飯我們就出發,對了,那條胖狗你也可以帶上。”說完他也不給憾生拒絕的機會,又溜溜達達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