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月搖了搖頭,道:“我不會,我隻是略通醫術。”接著她將視線移向了地上的屍體。秀眉越攏越緊,緩緩開口:“這根本就不是我昨夜看到的那個老人”
此言一出,方虎不由自主再將視線投向地上的屍體,昨夜這老頭半路攔車,因為天色已黑,也沒仔細看老頭相貌,隻知道是個五十多歲留著短胡須的老頭,再次看到,便是他從車廂裏滾下,成了一具屍體。
但方虎依稀記得那老頭臉型瘦長,而現在這具屍體雖然也是五十多歲,下頷同樣留有胡須,可是臉卻微胖,他方才太過緊張,竟然沒有認了出來,現在經唐筱月這麼一說,便發現了端倪。
知府李洪江疑惑地看向唐筱月,道:“你是說現在堂下的屍體和你昨夜看到的不是同一人?你確定?”
唐筱月點了點頭,道:“是的,昨夜我看到的老人較瘦,而且我肯定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而這個比昨夜那個略胖些。”
方虎也忙不迭地點頭,道:“是的是的,經這位姑娘提醒,小的也看出來了,這絕對不是我昨夜搭的那老頭。”
“屍體不過是放在義莊一晚上,就變成了另一個人,如此荒謬的事怎麼能讓人相信。”李洪江沉了臉。
唐筱月眼角的餘光掠過沈逸軒,昨夜他也在,其實隻要他說一句話,這知府也就不會有任何懷疑了吧?可偏偏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一句話也不說。
方虎見知府滿臉的疑惑,似乎並不相信他們所說的話,頓時慌了神,急道:“大人明查啊,小人句句屬實,小人與搭車老頭無怨無仇,也沒必要殺他啊!”他又將求救的目光移向了站在沈逸軒身旁的語蘭道:“語蘭妹妹,我們一塊長大,你知道我的為人啊,你幫我說說。”
語蘭似是才回過神來,走到大堂前麵向李洪江跪了下來,道:“大人,小女子與方虎大哥同住一個村子,他為人忠厚老實,絕對不會說謊。”
“大人,昨夜我也在,隻因光線太暗,我也並未仔細看死者樣貌,但是我確定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一直沉默不語的沈逸軒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有磁性,語氣不容人置疑。
唐筱月暗自揚唇自嘲地一笑,這語蘭還真有魅力啊,她一開口,沈逸軒便出麵幫稱了。
“可如今這屍體究竟是為何換了一個人,大人不如派人去將昨夜在義莊守夜的王老頭請來問問便知。”沈逸軒又道。
李洪江點點頭,對兩名衙役如此吩咐了一番,不一會兩衙役便將王老頭帶了來。
這王老頭被人稱為老頭,其實年紀不過才四十多歲,也不知是不是總和屍體打交道的原因,臉上總似蒙著一層薄薄的黑氣,使人看起特別的老,便被人稱為老頭了。
當王老頭踏進衙門大堂時,唐筱月並未忽略他眼底閃過的那一絲慌亂。可當李洪江問及這屍體為何會與昨夜看到的不一樣時,王老頭卻一臉鎮定,信誓旦旦地肯定昨夜他沒離開過義莊,也絕對沒人進過義莊,這屍體就是昨夜方虎送來的那具。
如此一來,這案子便有些複雜了,包括沈逸軒在內共三人證明了屍體昨夜還沒傷痕,而守屍的王老頭又如此肯定屍體沒被換過,到底誰在說謊,看熱鬧的眾人心裏都各自有了猜測。
李洪江沉思片刻後,便命人貼出了告示,先尋找這屍體的家屬,同時也將整件事情在告示中說一遍,若有知情者,上衙門告知便有賞。
告示不過貼出去不到一個時辰,便有一名五十多歲的老頭氣喘籲籲地來到了衙門。
“大人,我就是昨晚這位小兄弟半路搭的老頭,我沒死……”
老頭的話音一落,四周一片嘩然,眾人的目光皆露出驚訝之色,這老頭若是昨夜搭車之人,那這地上躺的又是誰啊?
原來老頭叫張心源,家住在月落村隔壁的一個小村莊,昨夜是要趕往住在江夏城東的兒子家中。
誰知在路過月落村時,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擔心自己會半路昏厥,正巧就見方虎趕著車從月落村出來,於是他便攔了車。車子一路顛簸,張心源咳得太厲害,一口痰憋在胸口,上下不得,一時呼吸不了,於是便暫時性地閉過了氣,也就是假死。
也許是身體被方虎搬動來搬動去,那痰又下去了。到義莊沒多久,他便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棺材裏,四周也都是棺材,顯得極為陰森可怖,他便嚇得連滾帶爬地出了義莊。因為身體也不大舒服,無奈之下,便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到白日正準備趕去兒子家,就發現了那告示,知道昨日好心搭他的方虎差點被冤枉,於是便趕緊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