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湊過來,“什麼?”
“……你輕一點。”
萊斯惡劣地笑,“你哼哼什麼呢,這麼點大聲音隻有蒼蠅能聽見。”
我大叫,“你不要這麼用力啊!”
“哦,原來是覺得我太勇猛了,甜心,你覺得你男人很厲害?”
我痛苦地捧著肚子,他來了勁,使勁倒騰我。看樣子這人把亞力甩到了腦後,亞力在他心中隻是一粒小沙塵,現在他正在努力在我身上揮灑汗水。完事了我們十指交纏地躺下,萊斯用胳膊攬著我,我躺在他的肌肉上,聽他起伏的呼吸。
夜晚很靜,從我的角度望去,恰好能看到黑沉沉的天和掩蓋在明黃色月亮上的霧氣,就像一層輕薄的白蕾絲,看著叫人恨不得把那層霧扯下來,圍在腰間當裙擺,再采一兜紅色的玫瑰,萊斯一定會很喜歡。
我嘿嘿笑了兩聲,把臉往他懷裏拱了拱。
他懶洋洋地掀開眼皮,低低地“恩?”了一聲。
“怎麼了?”
我往他蜷曲鬆軟的胸毛裏蹭了蹭,這些淡棕色的小東西搔著我的臉,就像萊斯落在我皮膚上的一個個溫柔的吻。
“我在想……”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像螢火蟲的翅膀,裏頭跳動著對未來期待的火焰,“我在想我們以後會怎麼樣,過什麼樣的生活,買什麼樣的房子,還有也許……你說的,養條狗什麼的,雜毛或者純種都行,如果我們有錢的話。”
“門前再種點花。”他眯縫著眼接口,也和我一樣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未來離我們那麼近,仿佛隻要伸伸手就可以夠到。現實需要錢,而想象是免費的。
“種什麼花?”我問,我喜歡色彩多一點的,紫色的,黃色的,紅色的都來一點,綠葉子也要多些,哦對了,柵欄必須是棕色的,上頭不能有蟲蛀的小斑點。“房子可以是藍色的牆壁,紅色的屋頂,窗戶刷成黃色的,下頭……”
“下頭放幾盆綠幽幽的小吊蘭,大門是白色。”他把我的頭往心口上挪了挪,“樓梯也得和大門一個色調,草坪我負責修剪,你什麼都不需要做……”
我笑出了聲,“什麼都不需要做?”
“對啊,每天晚上等我回家就好了。”他咕噥,沒一會就打起呼來。我想象著每天什麼都不用做的未來,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樂得夠嗆,最後因為身體的疲憊,和萊斯一道墮入夢鄉。
我睡到中午才起來,萊斯已經走了。他給我留了早飯,我胡亂當成午飯一起吃了,還把吃不完的吐司麵包裝進塑料袋,準備一會給傑弗瑞帶去。我的好朋友傑弗瑞在圖書館已經泡了一上午,想必已經餓得嗷嗷叫,此刻我美女救英雄,一定能讓他感激得涕淚橫流。
我興衝衝地下了公交車,正準備往圖書館走。
“茱莉。”
我充耳不聞。
“茱莉!”
我歎了口氣,轉過身,亞力站在我身後。
他的手指上夾著一個薄薄的透明紙袋,就是我們平時放蛋糕的塑料袋,裏頭放著幾張照片。我的視力不好,但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
我認得那條白裙子,當然也認得照片上穿白裙子的人。
大家都說我穿白色好看,所以我不自信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選擇這個顏色。
我的小腿開始不聽話地打擺,我感覺渾身發冷,像掉到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窟裏,和那些可憐的墨西哥鹹魚一樣,血液無法流動,連帶著我的嘴唇也因為懼怕和寒冷顫唞起來。
亞力撇了撇被揍得有些青腫的嘴唇。
他看起來很可笑,就像一隻被剝去華麗外表的猩猩。但我此時此刻隻覺得恐懼,根本笑不出來。
他若無其事地把袋子放進懷裏,我的視線控製不住地跟隨那個塑料袋,隱沒在他的外套裏。
“茱莉?”
這個聲音真好聽,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早就神魂顛倒,可現在它卻好比魔鬼,我的脊梁像被人用羽毛搔了一下,連帶著我的腳趾頭都痙攣地通縮起來。我努力控製抖動的牙關,驚恐地抬起頭。
亞力笑得好似得逞的惡魔。
他眨眨眼。
我退後一步。
隻聽他輕柔地問,“親愛的,想談談麼?”
亞力手上是我和他上/床時的照片。他有在高/潮時拍女伴表情的習慣,據他所說,這讓他興奮,所以……他也有我的。
“之所以不拿出來,是覺得不想把我的小秘密暴露出來。”他聳聳肩,斜靠在椅子上,“你知道的,抄襲那件事,恩,一開始隻是想整整你,誰叫你讓我進了局子對著一群老黑鬼。後來事情鬧大不好收場,我也想把這張照片捅出去,轉移些注意力,可後來一想,又覺得太便宜你了。”
他往前俯身,湊到我耳邊,以情人般的語調低聲說,“茱莉,你就是個臭婊/子。”
我臉色一變,怒視他。可礙於他手上的照片,又不能輕舉妄動,隻好咬緊牙關忍著。
“昨天那是你男朋友吧,我越想越不對,你男朋友……萊斯對吧,我媽說到過,恩,我看就是?”他退了回去,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笑得興味,“真下/賤,上了我的床馬上就上了另一個的,你說……我把這照片給他看……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