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高束,挽了倭墮鬢,右邊戴了一根長流蘇金釵,麵上薄施粉黛,手中握著一個灑金繡荷團扇的女子,正踮著腳尖,走到了趙梔的身後,伸出了手,朝著趙梔肩上輕輕拍了一拍。

女子的手上塗了玫紅色的蔻丹,在陽光下麵閃閃發光,頗為好看。

“梔兒。”

劉詩雲雙眸微微發著光,聲音很輕很輕,生怕她的突然出現,再將趙梔嚇著。

趙梔怔了一怔,回眸一看,便看見了劉詩雲正手中握著團扇,雙眸中含著水霧,要哭不哭的朝她望著,令人瞧了心疼得慌。

趙梔眸中掠過一抹流光,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上上下下的朝劉詩雲身上掃視著,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龐,輕輕捏了一捏,鼻子一紅,眼中便落下了兩滴淚來。

“你怎麼瘦了這般多了?”

趙梔說罷,猛地將劉詩雲抱在了懷裏,忍了又忍,還是不停的流下了淚。

這麼久沒見,誰知道再見了,已是物是人非了,詩雲經曆那般大的風波,一切都已經和預料的不一樣了,一切一切……都不一樣了。

劉詩雲和趙梔尚還未出閣之時,經常牽手一起到河邊放荷花燈,放荷花燈的時候,心中總帶著些小女兒家的單純和嬌憨,期盼著能夠和未來的夫君郎情妾意,相安一世,可如今看來,以前放的那些河燈,去寺廟裏燒的香,捐的香火錢,都是不當用的。

到頭來,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現實不是書本子裏的濃情蜜意,甚至於說……一點甜頭都沒有。

趙梔同劉詩雲尋了個亭子,便坐在了裏頭,聊了許多的事,從劉詩雲的口中,趙梔得知,從她嫁到王家之後,她過的並不多好。

出了那般大的風波後,公公婆婆雖表麵上對她還算客道,但背地裏說的話也不好聽,嫂子嬸子,還有小姑子和府內的諸位爺們……表麵上也沒一個給她好臉色的,就跟她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似的,不過想了一想……她投毒欲害親夫,他們這般對劉詩雲,也是常理之中。

趙梔又問了王永言如今對她如何,劉詩雲眸色微黯,輕輕搖了搖頭:“那日我發了高燒,滴水未進,他原是想將我關在房內,一連關我個幾日,讓我生死聽天命的,後來有個小廝,同他說了幾句話,好像在說什麼世子爺……

我也聽不大懂,但沒過多久,他便冷著一張臉,將我給放出去了,之後我雖同他在一間房裏住著,但他早出晚歸,隻有晚上才會回來,回來了之後,也不同我說話,隻非要同我……也不顧我願不願意。

我在王家不受待見,父親母親也不讓我回家,我如今在哪兒都受冷落,好在我嫁來時帶了不少嫁妝,身上也有許多細軟,時不時打點著丫鬟小廝們,他們能在我身上得些好處,也不至於暗地裏欺負我,克扣我的飯食,那些個以前關係不錯的,也見了我都避開。

如今生活的啊……說實話,隻要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也活的挺自在的。”

劉詩雲說罷,自嘲了一聲,輕輕垂下了眸。

她說了這般多,趙梔都安靜的坐在她的身側,沒有吭聲。

趙梔知道,此時是劉詩雲向她訴說苦楚的時候,自己不該插話,等劉詩雲將心中的委屈說個大半,心中好受了些,她再相勸,才是效果最好的。

等到劉詩雲又說了幾句話後,趙梔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眸中盡是酸澀:“那,如今王永言在哪?他可是又出去了,還沒回家?”

“他今日倒是沒有出去,隻是喝了些酒,正在房內躺著,左右不讓我走,想各種點子折騰我,我聽丫鬟說你和三爺來了,便趁著他睡著了之後,才偷偷的推開門,來外頭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