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命在旦夕(2 / 2)

然而就在他們自鳴得意的時候,異變突生。何相丩伸出手掌在身前輕輕虛握,肆虐在玄武周圍的雲海突然收縮,白色霧氣原本就是肉眼可見的魂氣,魂氣急劇收縮居然變成了液體,廣袤的雲海變成了真正的海,隻不過海水是白色的。白色的大海恢複平靜,猶如一大塊光滑的大理石地板,高空的勁風也無法在海麵上拂起一絲皺褶。

一點冰花出現在海麵上,隨後迅速擴散,轉眼就覆蓋了整個海麵。不光是海麵上,二人可以從大海底部看到如同水晶一般的冰柱在急速生長,向著整個白色大海擴散。冰塊撞擊和堅冰碎裂時發出的聲音,透過厚厚冰層的傳遞增幅,讓人聽得膽戰心驚。

大海中間那隻玄武,毫無懸念地被冰凍在了中間,兩位老者直接和玄武斷開了聯係,心神牽扯之下,二人都受到了不輕的創傷,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

白色大海徹底被冰凍成了一塊龐大無比的冰坨之後,何相丩再一握拳,冰坨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響,一瞬間炸裂粉碎。一道強勁的衝擊波擴散開來,將兩名老者和石半仙一同吹得消失不見。那些碎裂開的冰渣沒有就此消散,而是重新化作了白色的雲海,環繞在何相丩周圍。何相丩張開手臂,高空的勁風又劇烈了幾分,雲海瞬間湧入了何相丩體內。

落回地麵,何相丩真的嚇了一跳。此時嚴冬真的是奄奄一息了,隻有嘴巴張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雙眼卻空洞地不知望向何處,眼睛深處蒙著一層陰翳,渾身皮膚像茄子一般紅中透紫,分明是血管破裂後血液淤塞的表現。這種樣子的嚴冬,比死人還像死人。

看著嚴冬如同一條瀕死的魚兒一般張大嘴喘息著,何相丩莫名就紅了眼眶。她一邊伸出手給嚴冬輸入魂氣,一邊責怪著自己太意氣用事,當時傳輸給嚴冬一些魂氣就可以讓嚴冬慢慢恢複,可是她隻想讓嚴冬多吃點苦頭,便將他晾在了這裏。結果嚴冬就成了這幅樣子,如果不是他頑強地始終吊著一口氣,估計現在屍體都涼了。

想著想著,何相丩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努力控製著輸入魂氣的強弱數量,免得再次傷到嚴冬,然後心裏不停地祈禱嚴冬別咽氣。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和她開玩笑,嚴冬張大的嘴巴也在慢慢合攏,這讓何相丩越發手足無措,心裏也越發愧疚。

終於,嚴冬的嘴巴閉上了,整個人猶如一塊蔫了的紫黑色茄子,沒有半點生息。何相丩淚水決堤,捂著嘴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懲罰一下你平時的油腔滑調,我沒有想到會這樣。你別死啊,要不以後你再怎麼輕佻隨意,我都不怪你了!我可是為了保你,才跑去和那三個天命打了一架,你死了,我那一架不是白打了?喂!喂!你爭氣一點好不好?我還在拚命救你,你怎麼能輕易放棄……”

突然,何相丩按在嚴冬胸口上的那隻手感覺到了一陣輕微而綿長的起伏。何相丩趕緊擦了擦淚水,一邊專心為嚴冬輸送魂氣,一邊欣喜地問道:“你還活著對吧?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千萬別放鬆,我在幫你療傷,如果你自己放鬆了那我就真的救不回來了,你一定……”

嚴冬的眼睛陰翳淡了些,但還是一副死人相。他嘴唇蠕動了兩下,沒有發出聲音,但是何相丩看懂了:“吵死了!你是不是看我沒死透,想把我徹底煩死?”

何相丩卻沒有理會嚴冬嫌吵,拚命在嚴冬旁邊說著話。她知道,如果嚴冬鬆了那口氣,就真是死了,所以她不停地用話語吸引著嚴冬的注意力,絞盡腦汁去讓嚴冬做出回應。

因為受到了攻擊,香軒工作人員掛出了歇業的牌子。空蕩蕩的香軒中有一個方圓百丈的大坑,坑裏躺著一道身影,旁邊跪坐著一道身影。跪坐的那名女子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卻聽不到另一道聲音附和,但是女子依舊非常投入地說著,時而哭時而笑。從她的經曆說到從別處聽來的故事,再說到書本裏的故事,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說了些什麼,隻是不敢停下來。

白天過去了,香軒到處都點上了燈籠火爐,一位原本在香軒養傷的妙齡女子端著一個暖爐走下大坑,問了一句:“何姑娘,公子如何了?”

跪坐的女子沒有回話,繼續說著一些毫無意義的胡言亂語,端著火爐的女子將盛放著木炭的爐子放下,看了看渾身青黑的男子和不停說話的女子,捂著嘴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