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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須身為朝臣被一個歌妓諷了這麼一句,就算平日裏涵養再好,也捺不住有些惱怒,正要說話時,肩膀卻被人壓了壓。他回頭,看見衛靖對他使了個眼色,隻得皺著眉把火氣壓了下去。

衛靖此時頭已是漲得嗡嗡痛,恨不能馬上離了這是非之地。秦須心裏也明白,當下扯了尉遲紫菀的衣袖便將她向外拉去。

才剛一轉身,就聽見範衾衾含著怒氣開口道:“怎的這般無禮,摔壞了別人的東西,莫非連句道歉的話都不說,便想要走了?”

衛靖聽了這話,皺起眉,覺得這姑娘當真不知輕重,不由想要教訓她幾句,讓她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

他轉身,抬眼朝範衾衾手中捧著的那個鈿盒裏望去,欲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她生出這麼大的怒氣。

待衛靖看清了那根玉簪後,他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嘴唇微微張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定定地看著範衾衾,隨後,唇角勾起,臉上劃過一抹了然的笑容。

卷三 釵鈿墮處遺香澤 第五十五章 結怨

衛靖嘴角扯開,眸子微微眯起,看著範衾衾,慢慢道:“原來是中琰的女人。果如傳聞中一般,是隻小老虎。”

範衾衾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話來,一時覺得驚奇不已,不知這男子怎會知道她和廖瑉的事情,但礙於旁人在場,隻得咬住嘴唇沒有問出口。

衛靖見範衾衾臉上微紅,明白自己是說對了,因笑道:“怎麼一提到中琰,這位姑娘便安靜下來了?”

範衾衾聽到他話中譏諷,不禁略有惱意,但看這男子衣料華貴、氣度不凡,又和廖瑉相識,因此心中縱有不甘,也隻得忍了。

她掃了一眼一旁的尉遲紫菀,咬牙憤憤道:“今天就算便宜了這登徒子!”說完,不等旁人有所反應,就握緊那鈿盒,提著裙飛快地走了。

衛靖看著範衾衾風風火火的樣子,不禁又笑了笑,自言自語小聲道:“這般火辣的性子,真不知廖瑉如何消受得起。”

他目光隨著範衾衾拐了個彎,在她身影消失之前,又看見了她手中的那個鈿盒。

衛靖眉間浮起一抹遲疑之色,盯著已經沒了範衾衾影子的廳角,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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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音樓後,尉遲紫菀似沒事兒人一般,一雙小手背在身後,輕快地走在前麵,兩隻腳踢踏踢踏的,地麵上揚起了一陣小塵。

秦須緊跟其後,看著尉遲紫菀這模樣,心裏的火一點點往上冒,隻能緊緊捏著拳頭才能抑住狠狠訓她一頓的衝動。

三人沒走幾步,就有人從街角飛快地馭馬而來,看見他們後,急急地勒韁下馬,動作幹脆利索。

先前還是一副無所謂樣的尉遲紫菀,一看清來人,立馬變了張臉,可憐巴巴地向後縮到秦須身旁,小手輕輕扯住秦須的袖管。

秦須看見來者,人一下子僵住,沒想到尉遲決竟會尋到這裏來。

來不及細想尉遲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秦須立即上前揖道:“尉遲將軍……”

他一抬手,卻發現袖子被尉遲紫菀扯得緊緊的,不由抿緊唇,用力一拉,卻還是沒有從尉遲紫菀手中抽出。

尉遲決雙手抱胸,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眸子變得愈加黑沉,沉默了片刻,突然怒吼了一聲:“尉遲紫菀,你成何體統!給我滾過來!”

尉遲紫菀嚇得一個激靈,扯著秦須袖子的手一哆嗦,便鬆了開來。

衛靖見尉遲決這怒氣衝天的樣子,忙上前捅了捅他,低聲道:“定之,有話好好說,還在大街上呢,先把人帶回去要緊,莫要平白又生事端。”

“好好說?”尉遲決冷哼一聲,手撥開衛靖,上前幾步,低頭盯著尉遲紫菀,“真不知尉遲家怎會出你這種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兒!”

尉遲紫菀頓時紅了眼睛,著鼻子,正想要開口說話,卻見尉遲決轉向秦須,冷笑道:“秦大人飽讀聖人之書,才學自是我這種粗人不能比的。隻是在下有一事相請,不知這帶著朝臣之女到教坊閑逛一事,是哪位聖人教的?”

秦須明白自己是將尉遲決得罪深了,但今日之事他本也是一肚子怨氣,此時見尉遲決不問事因便將他一頓責罵,心裏也火了起來,口中道:“不敢,在下才學疏淺,蒙尉遲將軍謬讚。隻是,”他抬眼盯住尉遲決,“在下與將軍同朝為臣,將來必有向將軍討教之時!”

秦須細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火光,說完這話,也不管這幾人反應如何,當下甩了袍子便轉身走了。

衛靖在旁皺起眉頭,竟沒料到一向以溫和麵目示人的秦須,性子也有這麼剛烈的時候。他輕輕搖頭,到底是年輕氣盛,沉不住氣……

尉遲紫菀看著秦須頭也不回地走了,淚汪汪的雙眼一垂,大顆大顆的淚珠就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尉遲決攥緊拳頭,低吼道:“哭什麼哭!還嫌自己不夠添亂的麼!”

尉遲紫菀抬手胡亂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倔強地咬著唇,一個字也不說。

尉遲決嘴角下垂,忍了片刻,才道:“別哭了,先回去再說。”說著,上前去拽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