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3)

“那是你父親貢奉給哀家的,當年我與你姑姑鬧得最凶的時候,你父親為了暫緩宮中緊張局勢,派人送來的,說是替你姑姑賠罪,還記得嗎?“嗬,她記起來了。

當年姑姑仗著受寵,一心想勸先帝另立太子,太後知道後,與她鬧得天翻地覆。父親覺得如此明目張膽地與太後一派作對時機尚未成熟,便命人采了塊千年古玉,製成龍鳳玉盤,送給太後,平息了事端。

太後十分喜愛那玉盤,據說那玉有冬暖夏涼之奇效,太後飲熱湯、食鮮果,都離不開那東西。且那玉盤雕工細膩,有夜明之光,擱在屋中,實為極品擺設,更讓太後愛不釋手。

怎麼,今天的爭執,竟是為了那件舊物?

“奴婢知道。”她點了點頭,“不知那玉盤如何惹太後生氣了?““不是玉盤惹哀家生氣,是這個逆子!”太後朝萬俟侯一指,“他要將那盤子砸碎!”

“這是為何啊?“喬溪澈一陣愕然。

“別聽老人家誇張。”萬俟侯對她使一個眼色,笑道:“哪裏是砸碎,隻不過想做副棋子罷了。”

棋子?她又是一怔。

“你道他做這副棋子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他那個新婚媳婦!”太後怒吼道:“他媳婦說,古玉的聲音好聽,若做成棋子,對弈之時肯定賞心悅耳,他就答應了。這是不是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原來如此……嗬,文敏公主果然幸福,淡淡一句話,就可以鬧得母子反目。

喬溪澈忽然覺得羨慕,從小到大,都沒像此刻這樣,不隻羨慕,而且嫉妒。

“溪澈,哀家什麼也不說了,那玉盤也算是你父親的心血,你舍得嗎?“太後問道。

“奴婢舍不舍得,有什麼關係?“她不禁澀笑。

嗬,她,如此渺小、微不足道的一個人,哪裏有本事插手皇帝家事?

“你隻管說便是!我這皇兒,誰的話也不聽,但你說的或許管用。來,告訴他,說你不舍得。”太後強迫道。

她說的會管用?喬溪澈僵住,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抬眸看向萬俟侯,發現他的目光也在這微妙之際與她相觸,但隻一下,便移了開去,謔笑浮上俊顏,他的嘴唇似有諷意。

“母後,誰說她的話我就會聽?“他狠絕地道:“一個小小奴婢,她憑什麼?“小小奴婢?

嗬,五年來,他第一次用這樣貶低的詞語來形容她。一直以為,她就像是他的影子、他的親人……“母後,不妨告訴你,現在文敏才是我的一切。文敏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要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那玉盤,你願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萬俟侯冷冷強調,俊顏倏然一沉,讓人不寒而粟。

太後愣住了,喬溪澈也愣住了。

這樣陌生的萬俟侯,她從沒見過……或許從今以後,他會一直這樣陌生下去。他,不再是她如影追隨的男子。

為了取悅文敏公主,就連親娘的感受他都可以不理會了,更何況是她呢?

喬溪澈從小習畫,卻從未像此刻這樣,手裏畫筆不停顫唞。

畫中,那對赤摞胴體的交織糾纏,她每看一眼,心尖就像有毛毛蟲爬過似的,坐立難安。

每一次,將畫中肌膚抹上緋色,她的臉上,亦同樣緋紅。

所幸今日,這折磨人的工程就要完結了,終於,她可以不再被羞怯煎熬。然而,卻像中了奇幻的毒一般,合上畫冊,她腦中就浮現出那惹人臉紅心跳的一幕幕,揮之不去。

原來,男歡女愛是這樣的……從前她對此沒有半分了解,看過一些描寫情史的閑書,文字的怞象無法給她具體的觀感,直到今時今日,她終於懂了。

她思緒翩然,將畫中男子轉換成萬俟侯的模樣,一想到他與文敏公主就像畫中人似的夜夜狂歡,就有遏製不住的酸澀在她的胃裏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