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很珍惜很愛護她的兄長。
我不知道“火影”的稱謂在這個村子的人們心目中意味著什麼,除了忍者的最高首領,或許還有別的更深層的意義也說不定。
阿斷說他的理想是成為火影。
究竟是成為火影的責任就是保護身邊所有人,還是為了保護身邊所有人才要成為火影?
那麼夏子呢。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問他,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夏子的理想是什麼。
會不會夏子的理想也是守護她的村子和同伴。
然而很多事情是無法祈求天隨人願的,所珍重的一切,不是說想保護,要保護,就能夠保護得了的。
就算阿斷現在很堅定地說要保護好身邊所有的人,也改變不了夏子已經香消玉損的境況。
雖然他並不知曉。
“夏子。”
我抬起頭,卻見他拿起我放在一旁的書,神情有些猶豫,仿若小心翼翼地說:
“我知道你一直是個重視同伴的孩子,哥哥也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逝者不可追,他們想必也不希望你沉耽在悲傷中。”
這話聽得我一頭霧水,目光在他和他手上的書之間流連,卻又不能將不明所以表現出來,隻好抿著唇,低頭看地麵。
他突然說這些話,是不是和這兩本書有關?
我從圖書館借來的書,一本是《木葉正史》,一本是《各國風情物語》。
不知道這兩本書背後又有著怎樣的故事。
他伸手揉揉我的腦袋,臉上扯出一個頗無奈的笑容,輕聲說道:
“幸二君常常史書不離身,而《各國風情物語》是宗助君最喜歡的書。”
“隻有你喜歡畫畫,說文字太厭煩了呐。”
“為了誰都好,放下悲傷吧,夏子。”
人生真是無巧不成書。
我借那兩本書的時候,又怎麼會想到夏子和她的同伴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幸二和宗助,這兩個我隻會在別人口中聽說的名字,對於夏子來說,大概是她最珍視的朋友吧。
可惜他們和她一樣,在還沒來得及展望未來之際便魂斷戰場。
再美好的生命,再美好的年華,都輸給了戰爭。
放下悲傷吧,夏子。
阿斷這句話,信一對我說過,小春也對我說過。
他們都是那樣的言懇意切,怕觸到我心中的傷痛卻又不得不提醒著我要麵對現實。
如果是夏子本人,會不會為了不讓大家擔心而強顏歡笑?
做不到的吧。
盡管我不是夏子,卻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為了不讓長輩擔心而假裝若無其事,即使是笑著也會淚如珠落。
阿斷說夏子喜歡畫畫,也許以後有機會看到她曾經的筆下之境。
我雖然不懂藝術,卻仍祈望通過畫作猜想她執筆之時的心情。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話音一落,我在心中暗罵自己真是虛偽。
說的容易,隻是實情如何自己最清楚——明明就不知道應該做什麼,明明就是在迷茫地被動接受著成為“加藤夏子”後所發生的一切。
真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底氣從何而來。
街道上有年輕的母親在喊孩子回家吃飯,遠處夕陽已經沒入地平線之下。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暗道糟了——信一讓我一個小時之內回病房,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不知道回去以後會不會被禁足呢。
***
木葉建村尚且未滿三十年,所以史書並不厚。
但無論哪個世界哪個時代,過於嚴肅的正史自然遠不如野史有趣耐讀。
《各國風情物語》已經看完好幾天了,而《木葉正史》每次讀來頗費精力,字裏行間仿佛藏匿著令人昏昏欲睡的瞌睡蟲。
如果這是我的啟蒙書刊,也許我也會和夏子一樣對文字產生厭煩。
《木葉正史》的封麵背後夾著一張借書卡,借閱者名單欄的首位寫著“山本幸二”,第二位是旗木朔茂。
我拿著薄薄的卡片,一個個名字看下來,再也沒有認識的了。
正想著別的事情,窗台上忽然有龐然大物遮擋了陽光。
抬眸望過去,隻見一名年輕男子似青蛙狀蹲在窗台上,咧嘴一笑亮出一口白齒,抬起手掌說:
“喲,夏子。”
“惠那家夥和我打賭,看誰先到達你這裏。哦嗬嗬,她輸了喲。”
我怔了好幾秒,看著他在那裏獨自得意洋洋,一時無語。
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他口中的“惠”了。
正疑惑著,房間內“嘭——”的一聲響,那青年似乎被人在背後踹了一腳,以臉朝地的姿勢從窗台上重重砸了下來。
緊接著,一名女孩子從窗戶跳了進來,拍拍手掌挑眉看他。
“把後背亮給對手,你實在是太鬆懈了,亮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