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是還若無其事麼,原來現在才知道後怕。
原來殺了人並不是毫無感覺的呐。這是不是可以說明,無論觀念和意誌被淪陷到什麼程度,至少心還沒有麻木到對死亡無動於衷。
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啊,主所賜予我的多出來的未來,卻要用來奪走別人鮮活的生命。
而最不幸的是,即使知道是罪過,也要閉著眼睛走下去。
對於我來說,夏子的家人和同伴的確是比其他人更為重要。
“夏子。”
旁邊的男人鬆開了手,眼神裏頗有幾分猶豫的意味,卻還是繼續說了:
“你用的那個術,我後來記起了。”
“是禁術吧,對施術者身體的負荷可是無法控製的呐。”
我知道。
那個禁術最終的奧義就是用自己的壽命去換取對方的生命。
所以我才怕被阿斷看見,他打心底裏一直珍視著、無微不至照顧著的妹妹,不應該做出這種會令兄長傷心的事情。
夏子估計不會像我這樣任性。
上世曾經聽人家開玩笑說,死過一次的人重生後會活得比以前更肆意瀟灑,無拘無束。
看來終究也隻是一個玩笑。
在這個世界有意識有知覺以來,我從不曾有一日過得不拘謹。
“朔茂前輩就請當做不知道吧,拜托了。”我說。
他和信一的關係令我不無顧慮,信一也是夏子的兄長呐。
他別過頭,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沉默地看著潺潺流淌著的溪水。
過了好一會兒,才仿佛歎息著說:
“好自為之吧,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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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晌,他的目光落在我左手的手腕上,輕聲說道:
“你剛才的樣子,很像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我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而後又想到,他們這些從小就接受苛刻的忍者訓練的人,也會因為第一次殺人而感到害怕和不安嗎。
這樣想著,就聽見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
“我殺的第一個人,是當時同在一個小隊裏的同伴。”
十幾年前他從忍者學校畢業的時候,第一次忍界大戰還沒有結束。
和現在一樣,年紀輕輕的忍者被送上戰場,在硝煙和殺戮間以自己的軀體為盾,守護著身後的家人和村子。
一次任務中他的隊友被敵人控製了心智,手握苦無對著自己的同伴。他也隻能被迫與之對峙著,即使是戰鬥也要注意著不能下重手。但是這樣一來,任務就沒有辦法繼續執行了。
後來那孩子憑借自己的毅力奪回了片刻的清醒,卻是異常誠懇地殷殷請求他說:
“殺了我吧,朔茂。木葉的情報絕對不能從我口中落到敵人手裏啊。”
“殺了我之後繼續去執行任務,村子裏的大家都在等著呢!”
“如果你真的重視我這個同伴,就不要讓我成為木葉的罪人。”
……
……
“所以你最後還是殺了他?”
我問道。
其實答案他剛才已經說過了,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確認。
一直以來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都是旗木朔茂如何如何重視和照顧同伴,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麼一段被亮麗衣裳遮蓋著的傷疤。
就像他後背上那道真實的觸目驚心的長長傷疤一樣吧,隻要不暴露於人前,在大家的眼中他依然是無往不勝的超級天才忍者。
“是啊,他握著我的手,把刀插.進自己的心髒。”
“雖然事後我也一直在想,也許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呢,可是逝去的同伴卻再也回不來了。”
我不知道那時年少的他到底經曆過怎樣的掙紮,才一邊痛苦著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同伴死在自己的刀下。
他說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盡管已經刻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猶如輕描淡寫,但若是看向他的眼睛,便可不費力地察覺出他的心中其實並不如語氣中那樣的釋懷。
應該說非但沒有釋懷,反而是仍舊耿耿於懷。
“所以啊,自那之後我對著慰靈碑上他的名字發過誓,以後一定不會再讓同伴死在我麵前。”
我看見他的眼睛裏有著某種堅定得即使地崩山摧也不會倒塌的東西,宛如最虔誠的教徒心裏永不湮滅的信仰,比日月還要光芒萬丈。
不是說那種照耀到大自然萬物上的光,而是隻需看著,就會覺得自己也被感染著,充滿著希翼和堅定,直達人心底裏並情不自禁地為之動容的某種奇妙的東西。
我也實在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麼。
“和你說了這麼多無關的事情真是抱歉了。”
“可能慎也和春奈已經到達大部隊了,我們也走吧。”
我跟著他站起身來,正要繼續趕路,卻見他腳步一邁,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