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晉找你說話了?”武則天問道。福彭無子,從弟弟福秀那過繼而來的慶恒由嫡夫人,舒妃的親姐姐納喇氏所生。而蘭馨的母親與多隆之母乃同胞姐妹,均為男爵葉赫八十之女。兩人既是嫡表親,也是遠房堂兄妹。因此,多隆的祖母,訥清額的繼福晉馬佳氏進宮給舒妃請安時,偶爾也會看望蘭馨。
“嗯,還直抹眼淚呢,表哥真不讓人省心的。”蘭馨嘟著小嘴,歎氣道。“這回,克勤郡王都動家法了,老貝勒爺心裏難受也不攔著,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小子再錯下去,壞了宗室與八旗的名聲。族裏已經商量好了,等天氣一涼,就把人送到軍營,好好磨練。大軍雖然班師,但回疆還需駐上不少人的。”
嗬,夠狠的呐!一來,孩子的確需要嚴加管教了;二來,先把姿態放低,承認錯誤,然後把人遠遠一送,避開風頭,將來無論發生何事,皇帝都不會遷怒他家,說不定還說委屈他們了。武則天肯定,被碩王一家氣得七竅生煙的乾隆絕對會這麼想。而且,選婿一事,多隆身為宗親,本就是陪跑的。血統關係,格格裏頭,他隻在晴兒麵前有資格。以這小子如今的品行與能力,選上是萬萬不能。不如等他脫胎換骨回來,找門好媳婦。
白老爹走了,帶著擔心與不安,離開京城,去了南方,還好包袱裏有碩王管家留下的百兩銀子。對方找上門的時候,白老爹蒼老的身軀擋在女兒麵前,怕她吃虧。當得知其並無惡意,隻希望他們父女拿錢走人,他以為終於安全了。既然對方已經說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吟霜應該知難而退了吧,王府貴族可不是昔日那些地痞流氓或地主商人。白老爹完全低估了自個女兒的決心,虛榮與愛情控製了白吟霜的腦袋,她化身牛皮糖,流淚、哀求、尋死,使出十八般武藝,就是不走。
管家可沒皓禎那麼憐香惜玉,他隻聽碩王一人的話。見對方不識抬舉,立刻命手下將二人控製住,然後回府報告,接受下一步指示。誰知,他前腳剛走,後腳皓禎就來了。
積威使然,又有雪如撐腰,嶽禮剛出門,皓禎就輕輕鬆鬆的溜了,立刻要見他的梅花仙子。看著兩人的膩歪樣,聽著皓禎口口聲聲的愛情誓言,跑江湖多年,曆經風雨的白老爹終於清醒了。他拿出那個繈褓,當著耗子的麵,說出了小白花的身世,算是替女兒盡的最後一份心,為她留條後路。有個富家小姐的真實身份,賣唱的養父又消失了,將來,眾人不會再捉住她的汙點不放。
白吟霜眼中流淚,心裏卻充滿了喜悅。身世的真相大白與皓禎要接她進府的誓言,壓倒性地淹沒了她和白老爹二十年的父女之情。換上最好的衣裳、首飾,手裏緊緊攥著那個裝著象征她未來幸福繈褓的包袱,毫不留戀地登上了耗子叫來的馬車。
“嗬嗬!高貴、仙子、美好的愛情,世人肮髒、勢利!”乾隆盤腿坐在涼榻上,笑得異常燦爛。
下首幾位官員卻噤若寒蟬,直挺挺跪著,一動不敢動。加上太監宮女,個個後心都是濕的,雖然四周角落安放了好幾個大冰盆。
“富察皓禎真那麼說的,還朝著自個爹娘大吼,說不認那個歌女,就不做他們的兒子!”
乾隆越是狀似閑談的問,眾人越不敢掉以輕心。“回皇上話,人證俱在,奏折上所寫一切屬實。”耗子、小白花與嶽禮雪如在自家正門口上演的一場大戲,旁觀者甚眾。當天過後,碩王府榮登京城第一笑話。這類天下掉的餡餅,都察院的禦史們,仿佛白紙不要錢似的,爭先恐後的瘋狂往皇帝案頭砸奏折,生怕少了自己的功勞,放跑了社會的害群之馬。不過,上邊無一字提到公主格格們,雖然耗子那句:“我不稀罕,公主格格比不上吟霜。”響徹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