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發覺。
剝下那串簡短的電話,手指不安地纏著電話線,害怕越洋電話無法接通,不過在寂靜幾秒後,響起了熟悉的機械女聲:“即將進入語音識別程序,請在滴聲後說出你的名字——滴——”
“綺莉-布萊克。”
呼出的氣息是白茫茫的,在眼前一陣迷離又消散。我靜靜地在嘟嘟聲中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終於被接起,是貝爾特質的聲線——
“喂?”帶點慵懶和延綿。
“是我,綺莉-布萊克。弗蘭在嗎?”
□在寒風中的手指凍得發紅、僵硬,我緊緊鎖著肩膀,努力縮進電話亭。
“你是不是該先問一下boss好不好?”
“是嗎……Xanxus,好嗎?”
“你是boss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問他好不好。”
“……抱歉。”
“Boss快死了,管不了弗蘭了,所以你別再打電話來了。”
我感到呼吸有點滯澀,如同肺部呼出的水汽被凍結在喉中:“他,怎麼了?”
“歐洲最近的動亂你沒聽說嗎?Boss火拚受傷了,現在在重症室。巴利安也該準備重組了,王子可是忙得很。”
“……你騙我。”
“嘻嘻嘻,真可惜,要是boss沒出事的話就能接到你的電話了,他應該會很高興才對……”
黑色的話筒從手中滑落,我抓住電話亭沾了風雪的防風塑料罩,渾身發抖。
“好疼……”
想要呼救可是周圍卻沒有一個行人,忍不住緊緊捂住肚子彎下腰。冰冷的感覺,如同每一滴冷汗都凝成了冰。
好疼……
想要哭著喊出來,卻好像被扼住了脖頸。努力地想要站起來,卻在暈眩感中摔了下去。
好冷好冷,冷得世界一片純白。
再次睜開眼依然是白色主調的世界。
依然很冷,手臂因為輸液而發冷。骨頭縫裏滲出絲絲涼意,在這溫和的室內,我如同一條剛搬出冷凍庫的死魚。
連轉動眼睛都很疲憊。
我愣愣地看著凝望著我的紅色眼眸,半晌才反應過來,哦,那是Xanxus。
他看起來很好,沒有重傷,我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那個,你還小,孩子我們以後……”Xanxus似乎在想著盡可能溫和的措詞,這對於隨時隨地亂發脾氣的人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
“哦。”我用比雪片重不了多少的聲音截斷了他,然而回答後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被子裏、手指下的小腹重新變得平坦。我眨了眨眼,讓一陣迷糊的Xanxus的臉的影像重新清晰起來:“弗蘭呢?”
“醫生說你應該靜養。”
“弗蘭呢?”
“等你身體再好一點……”
我不再說話,轉過身背對著Xanxus,睜著眼睛,眼淚似乎因為側身從身體的容器裏傾倒了般從眼角流下來。可是我並沒有覺得太悲傷,也談不上難過。我努力控製著呼吸,希望不發出啜泣的聲音,反而忘了追尋自己哭泣的原因。
於是哭泣便是為了不哭泣。
雖然什麼胃口也沒有,感覺自己的胃部也像麻痹了般沒有感覺。不過我還是努力地配合醫生去喝營養湯汁,因為並沒有想死。努力吞咽著湯水,感覺很惡心。什麼味道也沒有,隻有討厭的感覺。然而在完成任務後如同逃避般疲倦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