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在病房的第幾天,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了弗蘭。

碧色的眸光,平靜的臉色,一如往日帶著點令人迷惑的憂愁但不至於哀傷。十分平靜,如同秋日。

“好好養病,”弗蘭輕輕地幫我撫開黏在臉側的鬢發,“boss很擔心……”

“你受傷了?”

我伸手碰觸弗蘭的臉,在接觸到他的皮膚那一刻,有一種會浮起漣漪打破幻術的錯覺。他的臉很涼,但仍舊安和。

“沒有。”

“你受傷了。”

“我很好。”

“……那就好。”

突然湧起的淚意讓我閉上了眼睛。

那天以後便沒有再見到弗蘭。

什麼人也沒有,不過走出病房的話常看到站在一旁或者坐在一邊的Xanxus,注視著我走遠又注視著我走近,眼巴巴地看著我。我不想和他說話,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

有一天走廊空蕩蕩的,在轉角處傳來貝爾藍波他們微弱的聲音:“……血洗武士組的後續……”

我向前走了半步那些聲音便戛然而止。我隻是繼續走到大廳,用杯子倒了些熱水,雙手捧著小口啜著走回去。藍波在一邊欲言又止,終究誰也沒說什麼。

有一次半夜被噩夢驚醒卻看到Xanxus坐在床邊,委身在普通型號的木椅上,腦袋一會東倒一會西歪。我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繼續拉上被子睡覺。第二天他沒有在房間裏,椅子恢複到角落的位置。我呆呆地望了天花板一會,輕輕地喚了聲:“Xanxus。”有點疲倦地任由靠著枕頭的背部滑下一些。

幾秒後門被打開,Xanxus走到床邊,似乎和以往差不多,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他沒刮幹淨的胡子和下眼瞼的一點青色。

我伸出手:“過來一點。”

Xanxus俯□,眼睛亮亮地看著我。

“我幫你開了吧。”

我將脖頸上的鑰匙項鏈摘下來,另一隻手去握從他衣領中垂落出來的黑紅色南京鎖。Xanxus猛地退了一步。那平穩的南京鎖先顫了顫,然後猛地晃蕩著,和我手指的弧度互相錯亂著。

“那你自己開吧。”

我拉過Xanxus的手,將他僵硬的手指掰開一些,將鑰匙塞進去。

為了不讓我走,他們一直不給我病服以外的衣服。雖然是在花那,此刻室外的天也還是寒冷的。

我沒有那麼任性,我一向是健康主義者。所以我是在身體好了才決定離開的。

我知道無論怎樣也是走不出Xanxus的掌控,我沒有能力掙脫他,隻要他想要,可以下一秒就把我抓起來。然而至少,我可以告訴他,我要離開你。

為了讓自己心情好一點,我打算去高級餐廳吃一頓。

不過……無論怎麼告訴自己要努力微笑,也無法恢複到以往的步調了吧。依然拍著模特照,但是再也打不起精神去演戲或者做節目了。不知道弗蘭……怎麼樣了。

我走進旋轉門,和服務員確定預約房間便跟著他過去。││││

並不大的舒適的歐式風格房間,鋪著餐布的方桌,還有即將擺上來的亂七八糟的食物。

很快便有一個服務員進來,托盤上是銀色帶圓蓋子的托盤,男人走到我身邊彎下腰:“第一道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