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沁把信推到關重山跟前,客氣的起身送他:“小關子,謝謝你的體貼。山水有相逢,希望我們再見有期。”
重會無日。
關重山聽見身後的門砰的傳來一聲巨響。他在門站立良久,沒有哭聲,也沒有摔打聲。屋內的女子安靜的,沉默的,順從的,毫無反抗的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這不是關重山曾有的期望。
在遺書中的結尾部份關重山寫道:沁,我願以我的死亡換取你的新生。
可是沒有一個女人能從自己深愛的男人的死亡裏得到重拾人生開端的喜悅與痛快。
傷悲怨恨是關重山留給嚴沁唯一的遺產。
錢是什麼呢?嚴沁想,再多的錢也不能換回他的腳步,回眸與身體的溫度。
他孤零零的躺在棺木裏,讓她任人宰割嘲笑與侮辱,甚至不能以一個合理合法的身份伏在他靈前痛快的哭。
這是背叛,是對她愛情的羞辱。
關重山死到臨頭都妄圖用錢來擺平他生前所犯下的一切過錯。
她為什麼要原諒他?為什麼要去照顧他的後人?
生孩子養孩子,難道不是秦雨珊自覺的選擇,竟是她嚴沁拿刀去逼的嗎? 思 兔 網
難道因為關重山的死,她就要被擱在道德的刑架上被人拷問:你,為什麼要介入關重山與秦雨珊的婚姻?
是秦雨珊介入了嚴沁與關重山的愛情!
是關重山執意要用兩全的之策最終卻傷害了她。嚴沁想,是誰巴巴的把錢主動送到她手上?是周芳。是誰在遺書中隻字不提秦雨珊母女日後的生活?是關重山。
自始至終,她守住的隻是自己的立場,不曾威脅逼迫過任何人強做選擇。
她有什麼錯?
哈,難道就因為她沒有撲上前去照顧秦雨珊?
一個成年女人不應該對自己負責嗎?
她不是誰的保姆,也不覺得人若負我,我必負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又有何不妥。
矯情是他們,虛偽的也是他們!
啊,嚴沁問自己:為什麼哭呢?
她把花灑打開,用嘩嘩水聲掩蓋從心底發出的嗚咽。
她不曉得哭了多久,天刷一下暗沉,又刷的一下泛出亮色,那是手機發出的微光。小關子在短信裏對她說:師姐,保重,有事就找我。我會常來看你的。”
小關子仍然把關重山的那封舊信留下了。嚴沁踉蹌著起身,曲腿盤坐在沙發上。她手指顫唞,似乎連靈魂也將湮滅。她的雙♪唇在那保存完好墨跡如新的信箋上繾綣的溫柔的輾轉碾過。而後喊:“重山,重山。”
屋舍空茫,唯有陰鬱的氣息從她耳邊刺啦啦如小刀般飛過。
那個人溫柔的腔調如今已成為絕響。
世上再無關重山。
嚴沁不曉得的是關重山一直在樓下徘徊。他拚命的抽煙又拚命的把煙頭在地下重重輾過。
手機響了數次,是江梅在問:“關重山,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隻覺得可笑。
這誰啊?又不是我媳婦。
在明亮的月光下,關重山掐斷手機,想起老芒曾說:“這不就是錢的事嗎?過去的事過去就得了。很對不起你媳婦兒,就多掙錢賠她們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