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咳了一聲,喊:“那個誰,家屬,勸勸你老婆。趕緊跟我們去一趟。”
關重山在江梅這一長串表現之後,已經失去了與江梅對視的勇氣。他吱唔兩句,正想說點什麼混混場麵。
但江梅哪裏肯放過這大好機會,她象出膛的子彈飛撲到關重山懷裏,又哭又喊的嚷道:“老公,老公。”她的肚皮,她的胸,她結實有力的胳膊,象數塊軟乎乎的麵團在關重山身上猛力揉搓著。關重山臉紅,心跳,K,他也是個男人好不好。麵皮不由得一點點就紅到紫張了。關重山努力推開江梅,但數次都沒有成功。
他得顧著江梅的肚子!那可是兩條命!
在這模糊的,混亂的,被人圍觀的,難堪的瞬間。關重山突然覺得,如果秦雨珊當年能有江梅如今十分之一的難纏凶悍。或許,或許,他和嚴沁就沒有機會重續前緣。
這想法真欠揍!
關重山狠狠的擊了一掌。桌上的茶盅彈跳著“當”一聲落在地上砸個粉碎。江梅此刻不哭了,整張臉容光煥發。“重山”她嬌嗔的喊。
“嗯。”他應道。聲調軟得不象話。身邊的人噗的一聲就笑起來。
江梅輕巧的說:“我去換衣服。”
關重山半個不字都吐不出來。在場的男人們都勸他:“英雄難過美人關哪。”
秦雨珊不美嗎?清新妍淡,知性溫文。但這樣的美對男人沒有殺傷力。
男人,到底是種什麼樣的生物啊。關重山用手捂住臉。
他從前不是沒有被人纏過,但沒有一個人象江梅這樣潑辣不顧臉麵。
他不是應該冷冷淡淡,掉頭而走嗎?
一定是太久沒有女人了。
關重山用力掙脫江梅汗濕的手。
此刻他們坐在警車裏正往到派出所去,江梅衣飾整潔香噴噴的緊挨著關重山。關重山的半邊身子都已經嵌進車壁。
“重山,你過來一點啊。”江梅往關重山這裏擠過去,再擠過去。
暗夜沉沉。車子飛速的駛過沒有燈光的樓宇。他分不清秦雨珊與沁沁此時在哪裏安臥高眠。明天一早,當她們聽見傳聞,她會怎麼做?她害怕得讓沁沁不再來關家?
一想到孩子,關重山的眼神頓時柔和了,他問江梅“你怕嗎?你是不是覺得害怕。”
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攬住身邊的浮木,隻因恐懼在不知名的大海裏沉浮。
江梅眼神一僵,倔強的說:“我才不怕呢。”
“不怕你為什麼會緊緊抓住我?”
“偏要。”她賭氣說:“你不是我老公嗎?”
“重山,你原諒我好不好。原諒我,你說啊。”江梅又哭起來。
關重山頭痛無比。這樣的舉動,嚴沁從前不會,因為關重山從來舍不得會對著嚴沁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至於秦雨珊,則是不能。他們倆在一起時,多是一個冷臉,一個恭順。偶有和風,秦雨珊百分之百是怯怯不能言,隻會偷眼覷他臉色。
江梅,是一個例外。關重山低聲嗬哄說:“不要哭了。對孩子不好。”
他一邊哄,一邊覺得自己既賤且蠢。心裏又想不曉得秦雨珊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怎麼說。
其實關重山想多了。秦雨珊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她家與江梅家隔著一條街,是兩個小區呢。晚上事情鬧得再響,她因為數日失眠,今天工作落實,所以早早就服了一顆安眠藥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
一夜無事。早上起床給關沁梳妝整理送孩子去到幼兒園,就急衝衝上街坐上公交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