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人過世,嚴沁就把家中的薏米通通扔了。人既不在,東西留著又有何用。她正想說點什麼,沙發邊上的電話卻響了。小關子是個靈醒的人,不待嚴沁示意,即乖乖的在嘴上做了個拉鎖封聲的動作。
是鍾衡,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在那頭輕言軟語的問:“寶寶好嗎?你好嗎?有沒有按三餐吃飯?上下班有沒有打車?”
嚴沁一張口就是鼻音濃重,她不相信鍾衡在電話那頭就聽不出來。然而一定要她說:“鍾衡,我病了。”鍾衡才在電話裏驚呼:“病了,不要亂吃藥,當心對孩子不好。”
嚴沁聽到這話不由得心灰了大半,眼淚撲簌簌象枝頭上雨紛紛落落。
淚飛頓作傾盆雨。
小關子輕手躡腳拿了一塊毛巾遞到嚴沁手上,讓她一個不忍,哭出了聲。
她一直都是這樣,心裏痛苦,隻會捂住臉哭。嘴上說得再狠,也不會使出手段來弄人。他說什麼,她就聽什麼。他說不公開,她就盡量藏匿自己,做一個秘密的情人。
其實是因為他瞞了她一些事。
燈影恍然,嚴沁哭得大聲,抽抽噎噎訴哭說:“你管我做什麼?你管孩子做什麼?呸 ,你錯了,你錯在哪裏了?從前就是這樣,你從來不會把我記在心頭。”
小關子退後兩步,嚴沁隻當小關是不願意聽人家事。心裏又是慚愧又是氣惱,覺得在外人麵前丟了醜,脾氣比從前就更大了些。
“你別再跟我說了,有什麼好說的,你從前是什麼樣子,現在就是什麼樣子。都是我從前在你麵前體貼周到,你才得了意。你別說了,我現在肚子疼得很。要休息。”
嚴沁發狠掛了電話撥了線,剛剛才喊一聲:“小關子。”手機就催命般響起。
“不許接。”她喊。
小關子當然不會接。他在想,當年她在他跟前,一直說鍾衡如何對她不好,她在鍾衡麵前如何端莊,
他不是傻子,當然不會相信,隻是不想麵對而已。
小關子仰起頭走到陽台,看著窗外的天空。
夜月明麗,星光閃爍,他縱有仟佰般不好,卻也從沒因為嚴沁曾匆匆婚嫁離異對她有過半分不好。
他總記得是他害了她半輩子。
過去的事,他摟緊了嚴沁說:“不提,咱們再也不提。”
“小關子,”嚴沁喊:“不好意思,讓你笑話了。”
“哪能呢,師姐,有什麼事能使喚上我的,盡管說。”
嚴沁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請你去替我拿一份文件。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出不了門,同城快遞呢,啜怕送貨員拖遝,時間上等不了。”
“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不會是支票或是錢吧?”
“當然不是。”嚴沁說個地址說個人名,找顧馨蘭,正是他生前為她留下的那家公司。
“好啊。”小關子應得爽快。倒讓嚴沁捂著嘴笑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40
作者有話要說:我盡量日更,聖誕快樂啊!
關重山那天晚上回來已經快十一點,他是十點多離開的嚴沁家。走之前,慣性發作,把灶台煙機通通擦拭一遍。時間緊張,他擦的時候也偷工減料,從前擦三遍的地方如今改做一遍。但饒是如此,深色抹布也變成漆黑一團,滑膩難用。關重山不做他想,順手一扔直接進了垃圾桶。
想當年桌布一色雪白,他晚上閑來無事,會用專用的鍋子把抹布煮煮再搭在灶台前晾幹。嚴沁總笑他“哪家的少爺這樣的講究?”其實這是周芳的習慣,是他癡心的想,如果有一天嚴沁進了關家,不曉得周芳這些舊習,鬧得婆媳不和就不好了。提前適應總不會有錯。但他又舍不得嚴沁從那時就開始操勞。每當她嘲笑他煮抹布太無聊時,他總是愛惜的拉住她,把下巴抵在她肩頭,摸著她的長發心裏滿懷憐意:女孩子的青春這樣短。再相愛,那些被荷爾蒙所控製激情,悸動終究會緩緩沉澱。他不能永遠愛她如旭日初陽,熱烈的光芒灼熱整片天空。他的愛會漸漸黯淡透明如空氣,如果她不能在呼吸中仔細尋找,會以為愛已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