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段(3 / 3)

被扔棄的抹布在垃圾桶裏發出嗒的一聲脆響。關重山笑:“你家的抹布真特別。”

是一件男式衛生衣袖子的半截,是他留在這個家的遺物之一。

嚴沁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說道:“我不擅長家務,從前那塊抹布壞了,這個是臨時救急用的。”

關重山恍惚想起他曾經在儲物間的一個櫃子裏至少存放過一打新抹布。他嘲笑自己:不是說通通看開了嗎?那此刻的形色黯然又是因為什麼。為什麼總會試著想起衛生衣的袖子被剪刀輕巧的剪斷。他今晚和關沁玩得太瘋,一身肮髒,褲腿上全是泥巴。站在廚房煙薰火繞。廚房清潔劑氣味刺鼻,看看商標並不是從前慣用的牌子。關重山想,他現在真的很想洗個澡。在浴缸裏泡泡,讓熱水滾燙的衝在身上。點一隻薰香,放兩滴精油,拿一本喜歡的書,聽一曲交響樂。泡到無聊就大喊數聲:“沁沁,沁沁。”

他離開嚴家的時候,眼裏是噙著淚的。燈光迷離,嚴沁或許並沒有看清,隻是在身後叮囑與道謝,他低低的應著,尤自在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門砰的一聲在身後關上。一隻小小木牌,在走廊的燈下散著微光:嚴宅。

難道不是“關宅”嗎?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這隻木牌還是那年他秋來無事,自雕自刻的,從前是隸書,現在是宋體。不用顯微鏡他也能看得見,木牌被整塊削薄了,但木頭的疤痕猶在。有一些疼不是死過一次就會忘記的。關重山踉踉蹌蹌的下樓,揮手攔車,把自己的身體盡可能小的蜷縮在後座上。他對司機說:“回家,回家。”

可是家被他拋在了身後,他奔向一個陌生的去處,投靠一些陌生的人。

江梅一開門看見他這個樣子,立刻急得不得了。

“鞋也濕了,這一頭的汗。你去了哪裏,電話也不接。”江梅一邊說一邊飛奔到浴室打開浴燈,照得滿室溫暖。再放水拿浴巾拿內衣。待事事完畢,這才回到客廳,看著軟攤在沙發上的關重山柔聲說道:“浴缸正在放水,一會兒泡泡解解乏吧。”

舒馨自關重山進門,就一直跟著,老淚縱橫,半天說不出話。也不知江梅哪一句刺激到她的神經,舒馨唬的一聲站起來,指著鼻子罵;“你這個妖精,我兒子才和你單獨住幾天哪,你就把他作踐成這個樣子,你這個騷貨。不要臉。”

關重山沒回來之前,江梅一直躲在房內,也不管舒馨在外頭是否摔盆砸碗。屢次打電話給關重山,關重山都不接,到最後,索性是關機的聲音。她這心裏,從昨晚這一直沒有舒坦過,現在更不能忍。誰怕誰啊。

江梅噗的一笑,不急不許的說道:“媽,你也真是,怎麼把自己兒子說得跟隻禽獸似的,你瞧瞧我這肚子,瞧瞧我這身板,我就算是想侍候,也得你兒子忍心下嘴是不是?你不了解你兒子,我可了解重山。他就不是這樣的人!這種禍害自己沒出生的孩子,糟踐自己媳婦,沒良心的事,他做不出來。他就是工作累了,應酬累了。回到家,你沒說讓他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