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她再不會呈一番孤勇,一路到底。
鍾衡假裝沒有看見她眼角沁出的淚。為她倒酒布菜,絮絮的說起今天的天氣,別處的風光。鍾衡口才極佳,些許半點的小事也能說得精彩異常。
“年輕的時候我比較自戀,打個噴嚏說‘啊,有人想我了。’有一次感冒,連打三個噴
嚏。朋友說,‘哎,有三個女人同時想你了:你媽,你姥姥,你奶奶。’”
見秦雨珊哈的一笑,鍾衡又說:“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我對她說‘我發現你最近又,”女孩立刻打斷我,不準我說’胖‘或是‘肥。’”鍾衡問秦雨珊:“你猜猜我是怎麼回答的?”
秦雨珊搖頭,在鍾衡的笑意又想,想半天不得要領,隻能聽他大笑道:“我說,‘你腫了。”
這故事其實並不好笑,因為在想的時候秦雨珊就意識到鍾衡所說的女朋友正是“嚴沁。”
這華美的餐室,精致的飲食,英俊的低聲下氣的男人,在她為在關重山臉上博一個歡欣笑臉的時候,被嚴沁坦然的享用著。慵懶的,漫不經心的。全沒有一絲半點的忐忑不安。秦雨珊的心似有鋼針在紮,細細的,不間斷的抽痛著。
她以酒蓋臉,漠然的望著遠方的噴泉,問道:“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她又說:“嚴沁現在是你老婆,我要找你老婆扯爛事找她麻煩,沒理由你這個做老公的還有閑心請我喝酒吃肉。無功不受祿。有話咱就直說。不用不好意思,我都這樣子了,一無錢,二無物,有個孩子還要靠我養呢。整個一倒貼的命。別怕會傷著我哈。說,你直說。”
她喝了酒,臉頰似有火焰在燒,灼灼光華,目光迷離,難現清朗。
鍾衡怔了一下,輕聲說:“其實我之前見過你。你,和你肚裏的孩子,在關家門外。是關重山的另一個家。你一直站著,摸著牆上的門牌,是木製的手工,上麵寫著:關宅。你是他名正言順的太太,不似我,那時與嚴沁離婚,就已經是局外人。我要來看她,嚴沁,隻能,也隻可以在樓梯的一角,在最陰暗的地方,緬懷我與她的過去。我沒有想到會在你臉上看見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痛苦,甚至遠遠勝過我的傷心。我是男人,看不開也能另有娛樂,可你不行。這個世界對女人無比嚴苛,沒有男人的心疼,哪怕站在道義的高點,也隻會是孤寒冷清。除了苦苦支撐,沒有別的方法。可是越支撐,就越是戒備重重,再無人憐。人人都說你自強不息刀槍不入已是百煉成鋼。可是,我那時就在想,這個女孩不會花招,不會心術,更不懂什麼是愛。隻是人生中走錯了一步,就隻能步步到底,再不能回頭。其實隻要同行的人,略微慈悲一丁點兒,給一些提示或是一些縫隙,都不至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處境。隻能咬牙前行了,隻是不知道將來領悟過來,會不會怨恨同行的人。”
“雨珊,你怎麼又哭了。”鍾衡的手第一次觸摸到秦雨珊臉上,為她拭去眼淚,輾轉的,帶著溫熱的體息,為她輾幹。
她全身木木的,不能反抗,也不會反抗。隻是固執的一遍遍問:“說吧,什麼條件。”
鍾衡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試圖平息她此刻的憤怒,恐懼與痛苦。鍾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