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覺得自己真無恥,但他能無恥得過自己的枕邊人嗎?他與她,真正是一對雌雄大盜。
敲門聲突然停了,門口傳來模糊的人聲和拖遝沉重的腳步。鍾衡想:究竟是哪個鄰居忍不下去,終於招來了物管或許還有警察。還世界一個清靜吧。他摸摸嚴沁的肚子,孩子在子宮裏默無聲息的躺著,甚至可以聽到呼吸與心跳。
可是突然,恍如石破天驚,一個男人瘋狂的在門外喊:“可心兒,我是你的巧巧啊。你開開門,讓我看看你。我是巧巧,可心兒,我是巧巧。”
一個男人叫什麼巧巧!鍾衡差點笑出聲來,他扭頭問道:“可心兒,除了死去的已經入土的那一個,你tm在外頭到底還有多少野男人?”
嚴沁呆了呆,連肚子也來不及捧著,象隻球似的滾圓滾圓的就向門口骨碌碌滑去。
“巧巧啊。”嚴沁慘聲喊道,砰的打開門栓,一個男人被幾隻手電筒照得麵孔雪白森然,望向嚴沁的目光倉惶驚懼,男人伸手試圖摸嚴沁的臉,但嚴沁用力揮出一掌,淒然尖聲喊道:“你不是巧巧!你不是巧巧!”
一個走廊都是人,看熱鬧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鍾衡穿著大褲頭,裸著上身,感覺自己連頭發根子都綠了。
鍾衡粗魯的衝出就是一拳。
但嚴沁護著這個男人,這一拳正正的打著嚴沁的肚子上。嚴沁疼得哎喲一聲跌坐在地。
這個男人沒有半分道歉或是嗬護的意思,嘴裏喃喃的說:“你過得不好,我就,我就-------”
一個走廊的看客代替這個半夜惹事的結巴把台詞說完:我就放心了!
而此時,嚴沁已坐了滿地的鮮血,“孩子。”她□著,分不清是做戲還是真的緊張,鍾衡大喊:“快叫救護車。老婆,老婆。”鍾衡吻上嚴沁的臉,“你忍著,再忍忍,醫生很快就到。”
一派兵荒馬亂,倉惶間,誰也沒有注意那個惹事的男人已經趁亂溜走,逃之大吉,不知去往何處。
那個男人的名字,籍貫,住處通通不詳。
那是誰?
那是關重山哪!
關重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一輛出租車,腦子裏轟隆隆作響:不是她,不是她。
他怕得抖起來,唇角哆嗦,好半天才說清楚秦雨珊目前所在醫院的名字。
月上中宵。
醫院門口永遠徘徊著憔悴的病人,傷心絕望的家屬。洞開的大門,陰慘慘的泛著白光,很象是關重山記憶中的地獄。
他沒有勇氣進去。
聲息虛弱的拉了路過的人問:“今天有沒有什麼不好的事?”
小護士趾高氣揚的翹著尾巴反問:“什麼叫做不好?”
關重山身體立刻向後傾斜,搖搖欲墜。
饒是已經見慣生死,小護士也不徑為關重山的舉動而惻然。於是柔聲安慰道:“今天沒死人。”
活著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但這世上,有比生存更殘酷的現實。
關重山被這殘酷驚得滿身滿臉俱是汗,最終是想要知道真相的勇氣壓倒了恐懼,他衝進醫院去找她:秦雨珊。滿腦子都在想:難道竟是她?
醫院裏沒人。
一個醫生翻翻記錄,推推眼鏡應道:“秦雨珊,早走了。嗯,本來就是留院觀察。沒事就走了。”
沒事,也就是說麵部特征沒有任何異樣啦?
關重山剛問出口,醫生就用看白癡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而他,樂得幾乎是飛起來,胸口塊壘盡去,恨不能拉住老芒痛打一台:介個騙子!
電話不用打了,好好好,他這就趕回家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