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情還沒告訴過你,你當年求我幫忙的時候說的是什麼?你想要彌補所愛的人。你如今可明白你愛的人是誰?”
“我不愛,我誰也不愛。”
“不愛你回來做什麼?”
“我就想看看,看清楚,我當年究竟錯過些什麼?那些在台麵之外的,人心背後的涼薄,歡喜,悲傷,算計。我就想讓我自己明白,我原本可以隻愛自己,過著風流快活的日子,而不必背上任何責任。但是,我卻選擇了一條艱難的路。我試圖讓我珍視的,最最重要的人滿意,甚至不惜為此破壞我做人的原則與底線。在這個過程裏,我成了渣男,成了賤人。如果我能不愛,或是少愛一些。那麼是不是我就不會有今天這個下場!”
老芒活了數仟年,從沒聽見這等不要臉的謬論。不由驚奇得瞪大了雙眼。
老芒氣道:“瞎子都知道,哪怕是個白癡呢,也能看得出來,是你辜負了秦雨珊,你欠了她,你理應補償她!可你,”老芒說到恨處,恨不能自扇兩耳光,以懲罰自己的識人不明。老芒忍了又忍,憤怒的火花讓整間房電光四射。可沒有用啊。關重山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關重山倒在沙發上,象一隻蓄勢破殼的雞蛋,沉默的滾落在沙發一角,全身蜷縮,力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芒啞然一笑,說:“你不愛是好事啊。我忘了告訴你,因為你擅用法術。如果要救你,你如今心裏所愛的那個人,就要承擔痛苦。”
關重山激動的尖叫起來:“我告訴過你,我不愛任何人!”
老芒諷刺的一笑說:“心,是不會被欺騙的!你愛的人,定是嚴沁了。恰好我恨那個女人。所以關重山,我會救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客戶。也不是因為我想保住姻緣師的資格。而是因為我討厭嚴沁。所以我要救你,我不介意讓嚴沁受受罪,讓她變成和你一樣的蛋殼。一隻挺著大肚子的蛋殼。一定會讓新聞的頭條吧?你說是不是啊,關重山。”
一隻蛋殼原本是不會有什麼色彩的。但詭異的是,老芒居然看出了關重山的諸般情緒:震驚,緊張,逃避。
關重山跌撞著起身,試圖去躲。
房屋窄小,突然有溫暖的熱力襲來。讓他在瞬間失去了意識。
秦雨珊是他所能記起的最後一個名字。
因為唯有如此才能保護嚴沁。
“雨珊。”他喊。然後在老芒的注視下,沉沉倒下,在地板上發出轟隆的巨大聲響。
☆、53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又晚了,都不敢上來看評。本文開始收尾。下一個文的題目也想好,名字就叫做“收聽。”
一些年以後,鍾衡都記得這一幕,是夜,靜謐無聲,有人月下敲門。夜已過半,門鈴聲執拗的在寂靜中一聲又一聲的響起。即使無人應答,敲門的人也沒有半分歇息。
鍾衡與嚴沁早醒了,但誰也不願意起身應門查看。他們懶洋洋的擁在被窩裏,玩一個“那人幾時走”的遊戲。
嚴沁問鍾衡:“你又欠人賭債了吧?”
鍾衡啞然一笑說:“老婆,你真聰明。”
嚴沁的臉夜色籠罩,看不出喜怒哀怨。她的聲音甚至沒有一絲疲憊絕望與痛苦,隻是淡淡的應聲“喔。”
鍾衡原以為她會提條件的,比如:別在孩子出生之前搞事,別在她月子裏搞事。
但她沉默著,順著被窩在床墊裏一點點陷下去,直到把自己裹成一個球。頓時鍾衡為自己辯解的最後一絲欲望也失卻。而在一秒鍾之前,他原本是想說:老婆,我真的沒有再賭。
心如電閃,鍾衡脫口道:“你把關重山的錢拿出來填填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