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芒傷感的在心裏罵一句:女人,真短情。
枉他曾經對關重山講:女人都是長情的。你這一死,雨珊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你。
但事實證明是他錯了。
老芒抬起眼,看著秦雨珊燦爛明麗的笑容。想起關重山語調沉沉的說:“老芒,大仇得報才能遺忘過去。含屈忍辱卻無法一舒胸臆,隻會讓人活在過去,牢牢的,將曾經發生的一切咀嚼仟萬遍而不能忘懷。老芒。你不是人。不曉得人的心思。”關重山傷感的凝視著窗外,全然不顧老芒發青的臉。
好吧,他不是人,他不曉得人的心思。所以他,老芒,根本就不能從人的角度去體察人的心思,人的心情。
真詭異啊。
老芒想,這人的心思,為何如此這般難以揣摸?
可事實證明關重山生前所說的都是對的。
秦雨珊的女友自以為機密的,對秦雨珊絮絮說道:“你如今可算是過上好日子了,臭男人沒了。老妖婆也走了。嚴沁算個知趣的,怕背上占用贓款的罪名,所以寧可把關家欠你的錢通通還你,落個日後相見的餘地。雖然錢還沒到手,但好日子就在前頭,這是跑不了的。雨珊啊,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欠下的,必定會還。這麼些年,你積下的這口怨氣終於散了!說起來還多虧了那個不著調的,與你前夫同名的快遞員關重山!如果不是這人做事不密,泄了天機。你前夫的老底哪有這麼容易被掏出來,尚氏也不可能隻為了一個你,就出手相幫,讓嚴沁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說起來,那姓關的快遞員倒真是你的福星。雨珊,那些不好的日子都已過去。”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秦雨珊笑:“可不,得多謝他的成全。“
老芒聽到這裏,轉身握住關沁的手,他問關沁:“想念爸爸嗎?”
關沁嬉笑著置若罔聞。
“媽媽。”關沁喊。關沁小小的身體向母親撲過去,她摟住秦雨珊的大腿,把指頭含在嘴裏,望著老芒。
老芒想,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秦雨珊這樣的福氣,能夠有人為她用行動付出懺悔。他是男人,他自然是這樣想,但是女人會說:真男人不會在一開始就存心利用女人隻為達成自己的目的。
真是半步也錯不得。
但也有許多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錯了就是錯了,誰肯說出來,誰又肯彌補。
就這樣過完一世。
誰又能說,那就不是真正的人生?
老芒向關沁揮手。
秦雨珊教導孩子說:“向叔叔再見。”
是永不能見,因為世上已無關重山。
他其實很想問: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
關重山曾經說過:大仇既已得報,誰還會記得過去。
所以關重山才會用這樣的法子去成全。
老芒想,看,他不是人,他不了解人的感情。他不了解唯有報複才能消解仇恨。才能讓人心甘情願的,大度賢良的對自己的仇人雲淡風輕的說一聲:沒關係。
關重山從一開始就明白清楚的有備而來,是吧?
關重山從來就沒有想過,付出廉價的悔恨,收獲不甘不願的諒解。
關重山既這麼想,也這麼做。
做完,然後就走。
老芒笑。
誰也不會真正了解另一個人。尤其是仇人,或是愛人。
伽羅山上的老人們曾說:姻緣看多了,你才能真正願意沉下心坐一棵草,或是一棵樹。
老芒覺得這句話是對的。可他現在,還有蓬勃的熱情,還有力氣追上漸已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