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想藉此熱絡關係,但警敏的他卻從秦弱水臉上接收到清清楚楚的訊息——她的蔑視!不用多言,那冷淡嫌惡的神情分明流露,若不是從何家聽聞過他,不致表現如此。
他冷卻了一頭熱,了然於胸,利眼微縮。“怎麼?這麼不賞臉?”
“言重了,我們年輕人不懂規矩,怕給您看笑話了,壞了興頭,還是各看各的吧!”她不卑不亢,眉頭卻不自覺鎖得更緊。
袁森怒意陡生,秦弱水一介女流,竟敢不正視他!
“看不出秦小姐說話如此伶俐,失敬了,不愧是何家人。”
“袁老板誤會了,姊姊別無此意。”何平慌了,但若依了袁森,今日的戲必看得索然無味;若是斷然不從,又恐招禍,正躊躇不安,一邊的何帆叫了起來。
“哥,那不是舅舅、舅媽嗎?”
果不其然,齊雪生昂首闊步,從人群中走來,身旁倚著扮相貴氣十足、相貌端麗的女人,後頭跟著一名女仆。齊雪生眼尖,很容易瞥到了何平一行人,見到袁森,他麵色一凜,原先的不耐變成冷峻,他不避不讓,直迎過來。
“齊老板,嫂夫人好,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了?大家湊一塊兒了。”袁森率先打招呼,嘿嘿桀笑。
秦弱水微訝,默不作聲地轉開臉。齊雪生低頭向女人吩咐了一聲,女人點點頭,向袁森致意後和女仆先行到包廂去了。
“不敢當,有袁老板在,好日子也得提心吊膽過。”他站到何平前頭,不經意看了秦弱水一眼,看來她一點也不安份呐,竟大著膽子來外頭看戲。
“怎麼?還在記恨興禾發那回事?在商言商,各憑本事,齊先生家大業大,何必在乎那一片店鋪?”袁森似笑非笑,撣撣袖子。
他並非刻意樹敵,齊家在蘇州根深蒂固,近兩年靠著偏門生意掘起的他和齊雪生交好隻有好沒有壞,然而齊雪生眼高於頂,沒把他當成對手,幾次商場上相逢,給了他幾個軟釘子碰,他出生微寒,特忌恨這種人的架子,一有機會,便使了手段,讓齊雪生吃了悶虧。齊雪生出生大家,不屑不入流的手法,也不肯委屈,梁子便結上了。
“好說,過去的事就甭提了。我這外甥、外甥女是否怠慢了袁老板,戲要開演了,怎還不入座?”他不必細問,何平的尷尬麵色說明了一切。
“沒什麼,隻不過請他們到包廂一道欣賞,位子好,看得清楚,誰知三位不賞光,不知是袁某不夠份量,還是家教使然,認為袁某高攀不上?”袁森瞅著秦弱水,嘴角泛著譏嘲。
齊雪生隱隱然明白了什麼,湊過袁森耳邊道:“袁老板,可否借一步說話?”
袁森不置可否,前行了幾步,回頭對齊雪生道:“齊老板,您不會連這點事也看不順眼吧?”
他撇撇嘴。“他們不過是毛孩子,何必為難他們?您今兒個來不是看名角的嗎?倒和小孩對上了?”
袁森冷笑。“孩子?秦小姐芳華正盛,一張利嘴和齊老板不相上下,說是孩子誰信?倒不知何家是怎麼看袁某的?一概敬謝不敏啊!”
他聞言訝然,反問:“您是針對秦小姐來著?她得罪您了?”
“不敢,應該是我袁某得罪何家了,秦小姐連正眼也不瞧袁某一下,何家若對我有意見,大可說明白,也用不著我替何家疏通,拿到船行的牌照了。”
袁森猜忌心重,得好好對付,齊雪生冷靜沉吟了一會兒,低嗓道:“秦小姐非袁老板想像,她若說錯話,請您海量,我在此替她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