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著她遠離袁森。“對不起,我找不到老王,他八成又去賭一把了,一時忘了時間。我在街上遇到舅爺,他答應送我們回去,您沒事吧?”

“沒事!”她緩下了驚怵,緊抓住小鵑的手。

袁森望著齊雪生,怒火中燒,甩開他的鉗製。“齊老板,我討秦小姐歡喜都來不及,怎麼敢對她放肆?是她誤會袁某的心意了。倒是齊老板,您動不動擺出好人的架勢,別人全是不懷好意,我就不明白,秦小姐也不是您妹子,您不免管太多了?”

齊雪生麵無表情。“我若是妹子才管,就是禽獸不如。”

袁森咧嘴,利眼卻迸出惱意。“明人不說暗話,我袁森向來對您尊重,是看在何家麵上,您也別把我當孬種,在這城裏,我想做什麼,不需您開尊口,我若說對秦小姐一見傾心,向她示好,您又耐我何?齊家再厲害,也管不著我對女人獻殷勤,當然,朋友妻不可戲,若是您的女人,我自是不會碰,雖然您不把我當朋友看。今天秦小姐對袁某有誤會,我改日再登門道歉。”他憤恨地一揮手,上了幾步遠的黑頭車。

齊雪生僵著麵孔,對小鵑道:“扶小姐上車。”

秦弱水順從地跟著指示,坐上人力車,車行之際,她攀在座緣道了句,“多謝舅爺。”

齊雪生哂笑。

他今天又開了眼界,聽親姊何太太說過,秦弱水自小隨師塾任教的父親熟讀經書,上過兩年教會辦的新式女學堂,琴棋書畫也都有涉獵,算是養自書香之家,沒想到性子如此剛烈,他遠遠見她揮掌,一時真不敢置信。

“當街打男人,真有你的,你的麻煩還在後頭呢!”

她不動聲色,不再回話,隨著車行晃蕩,喃喃自語,“都瞎了,還不夠嗎?”

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春意已濃,她的心仍留在冬日,連綠芽都探不出頭。民國十多年了,聽何平說,現在女人也要自立自強,不該再依附男人和禮教,都該尋求自己一片天,許多女人都能到外頭上大學讀洋書了。

她今年二十一了,會有那麼一天麼?

齊宅書房裏。

齊雪生看著厚厚的一疊帳冊,眉也不抬,對端茶進來的妻子道:“叫帳房進來,我有事。”

“雪生。”她放下茶,欲言又止,杵著不動。

“有事?”長眼微掀望去。

她噘著紅灩灩的唇,一股氣轉瞬泄去。

齊雪生就是如此,從未見他對她溫言軟語過。當初她若不是見他相貌堂堂,還上過大學,家世也好,否則嚴家門檻快被媒人踩平了,她也沒輕易允諾下嫁,誰知她真走了眼,他作風比齊家老爺子還硬,很少把她的話當一回事。說穿了就是為了齊老太太的抱孫心切,他二話不說娶了她,雖然偶爾陪陪她出門看戲是有的,但常常半途就走了,待在商行的時間比在家還長,她抱怨過幾次,他提眉回句:“你想嫁個浪蕩子嗎?”她膽子也沒了,從此不敢再提。

想想她三年未孕,半年前他雖未應齊老太太殷望收妾進門,卻也很少留連在她房裏,生活習慣並無改變,照樣早出晚歸,她的待遇未有不同,她不該有埋怨。但齊家人多嘴雜,若不趁早打算,縱使娘家實力殷厚,她在齊家要抬頭也難了。

她提振一口氣,婉笑道:“雪生,我聽說,城東有個洋醫生,醫術挺行的,改日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也許孩子的事能有個眉目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