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為下人,無意說些掃興的話,但直覺告訴她,秦弱水不該掉以輕心。那一天,她被安排在髒兮兮的旅店門外守了半天,雖不知齊雪生為何輕易答應收二房一事,但齊雪生不是貪圖女色之輩,他出人意表的答應這門親事,也不知是何盤算,她總擔心秦弱水吃虧。
“我那些書,都帶了吧?”這是秦弱水最關心的事。
“都帶了,一本也沒漏,明早我繼續念給你聽。”小鵑貼心道。
敲門聲響,小鵑跳起來。“舅爺來了。”
她正襟危坐,豎耳傾聽,伴隨著開門聲,卻是小鵑的詫異低呼:“太太!”
她一驚,在喜帕下轉動著眸子,靜聽其變。
腳步篤篤前來,在床沿停止,無聲了幾秒,倏地,頭上的喜帕一掀,她猛然抬起頭,不明所以地左右張望著。這素未謀麵的女人,有何來意?
“原來生成這番模樣,雪生就喜歡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嗎?”
微冷的柔軟女聲,帶著嬌貴氣息,她心跳加快,不知如何適切反應。
“太太。”她按下慌張,喊了聲。
“我是來看看這裏弄得妥不妥當,看有沒有少了什麼。對了,小貴,帶小鵑到她房裏去,順便熟悉一下環境,知道平日該做些什麼,今晚不必忙了。”
小鵑躊躇不動,但那雙利眸掃射得她遍體生寒,小貴扯了她袖子一下,初到陌生之地,不能有違拗之舉,秦弱水點頭示意,她忐忑不安地隨小貴離開了。
“別緊張,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侍候雪生的,你若能討他開心,我也鬆口氣。他這人,老是不能一刻停下來歇歇,女人嘛,總要讓男人能多停留,才有機會揚眉吐氣。我瞧瞧……”
柔軟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顎,抬得老高,她感覺到了嚴婉茵的近距離的鼻息。
“誰上的妝的?太淡了,根本不像喜事!雖說隻是二房,還是該慎重體麵,怎能如此草草了事,這是在欺侮新娘子看不見嗎?”
“是我吩咐的——”她轉開臉,解釋著。
“這可不行,來——”嚴婉茵不由分說,托起了她的臉蛋,笑道:“讓雪生驚豔,不是很好?”
嚴婉茵執拗地扳住她,右手在她粉臉上添加她見不到的脂粉,下手力道不輕,除了刮膚之疼,她感受到了惡意,她憑想像,也能猜到那樣的手勢,已讓自己成了唱花臉的。她忍著不吭氣,直到嚴婉茵放開了她,滿意地笑了幾聲。
“這樣不是很好,雪生會很高興的。你歇歇吧,雪生應該快來了!”
她按兵不動,直到掩門聲入耳,她摸摸眼眶,沾上指尖的膏狀物不知是何物,站起身,伸直手臂憑直覺四處摸索著,屋裏障物處處,絆倒了她,她踉蹌不已,不放棄觸摸每一樣東西,終於,兩手沾上了液體,她找到了房內角落的洗臉盆。
兩手撈著清水用力搓洗臉麵,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再也聞不到胭脂味了。她轉身想循原路回床上,一移步便踢到了踩腳凳,她朝前直摔,俯趴在石子地上。
淚珠猛地奪眶迸出,她忍痛掙紮著起身,後方一雙有力的健臂適時將她攙起,扶坐在床沿,一連串意外,終於令她慌亂倉皇,她驚喊:“誰?”
“是我。”是齊雪生,帶著狐疑。
她一張臉上都是水漬,眨動的睫毛上還有水珠,鬢發紊亂、呼吸急促,顯見受到了驚嚇。服侍的人怎能讓她獨處?她一點新婦的豔澤都沒有,清素著臉蛋,她這麼迫不及待回複原貌麼?
“這麼快就卸了妝?想歇息了?”齊雪生取了條臉巾,往她臉上擦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