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2)

“你,真的派俠客找過我嗎?”伍春風的聲音,猶如鬼魅般的飄忽不定,飄到皇帝的耳中。

方才還激動萬分的皇帝,立馬消停下來。一臉的諂媚樣子,光是聽聲音都可以想象得到。

“春風,好春風。朕最喜歡你了。眼下不是討論這個時候,你看,我們身陷囹圄,要討論的是如何出去啊!我覺得你的美人計用的還不好,你得放開些,男人嘛,都喜歡床下溫柔的和水一樣,床上浪的和發倩的母狼一樣的。春風,你不如……”皇帝說的麵不紅氣不喘,十足的順暢無阻。

“原來,你一直這麼看我。枉我還把你當做恩人。”伍春風憤憤的背過身,盤腿而坐,托著手腕發呆。

那日算命攤主說自己無福無壽,小侯爺當夜就去佛堂跪了一夜,給自己點了長明燈,那佛等下虔誠的麵孔,伍春風一輩子都會記在心底。

天氣熱的睡不著,小侯爺謊稱自己等伍春風睡著了再睡。可是伍春風半夜醒來,看到的一隻搖扇子都搖成了習慣的胳膊,半舉在空中,時不時對著自己搖上兩下。枕邊的呼吸均勻,已經睡的很沉了。

自己是個小倌,這就像是烙在臉上一塊疤痕,怎麼也遮擋不住,磨滅不掉。小侯爺的酒肉朋友,喝多了對自己動手動腳,被小侯爺一頓胖揍。奧,那時的小侯爺,還是再默默地隱藏自己的戾氣。隻能笨拙的用頭去頂撞那些人,對那些人揮來的拳頭卻不還手,直到街上巡視的官差來拉開眾人,才救下了臉腫的和豬頭一樣的小侯爺。

這一幕一幕,現下在這惡心的牢房裏,猶如一朵一朵美麗的鮮花,綻放在伍春風的麵前。

原來,他對自己這麼好,好到自己都感覺不到。

伍春風把頭頂到牆壁上,任憑牆上的灰塵簌簌的掉到自己的頭發上,臉上,不去理會。

是我發現的太晚了嗎?

聽進來送飯的吏卒說,新皇的登基大典,就快要舉行了。日子就定在下個月的初一。

伍春風每天在牢房裏唯一的那張木板床上睡過去,醒過來。重複如是,毫無新意。

對麵的皇帝則天天的隔著走廊,遊說自己去爬小侯爺的床,換取他的自由和榮華。

伍春風也不搭理,依舊盯著舊舊的屋頂,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鬼哭狼嚎,聞著皮膚被燙傷的焦糊味。這裏,畢竟是最高檔的牢房,一般人進不來的級別。

他會怎麼處置我呢?如他之前說的抽皮剝骨?還是換個新花樣,讓我體驗一把生不如死?想到這,伍春風笑起來,在皇帝看來,他一定是瘋了。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還可以笑得出來。可是對於伍春風而言,那何嚐不是自己想要的。

遇人不慎,糊塗錯信,不辨是非,哪一條都是自己選的,這些果,都是自己種下的。現在有自己來嚐,天經地義。

最在乎自己的,現在也放棄了自己。這不是生不如死又是什麼?

對麵的皇帝又開始抱著腦袋嗷嗷的叫喚起來。

每每用各種奇異的手法弄死的人,小侯爺都會讓吏卒派人拉到皇帝麵前給他過目。還有幾次是直接找了布帛抬來的。因為那具屍體已經零碎不堪,實在是沒耐心按照人體的規格拚起來,索性直接找了布一兜,拉到了皇帝的眼前。

伍春風看了一眼,也跟著嘔了幾口。

那一堆紅色的肉塊,剁的和手掌一般大小,有的還連著花白的骨頭,一對眼珠子就那麼隨意的扔在最上麵,連拉著布帛的吏卒都不願多看一眼。

這次死的是個官員,皇帝的親信。

伍春風側了側身,正看到那尖尖的眉眼,細長的脖頸,瞪著一雙紮滿銀針的雙眼瞅著自己這邊。

吏卒好心的提著燈籠,讓皇帝看的清楚。

伍春風緊了一口氣,又翻過身去。

那個死屍他見過,是領著自己進相公館的那位大人。

皇帝說已經抄了他的家,殺了他的那一個大人。

十足的荒謬,天大的笑話。

☆、第二十四節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第三更十二點,最後一章。

皇帝日日生活在恐懼中不能自拔。

抬來的屍體越來越多,死狀越來越殘忍,皇帝已經沒有膽量和力氣再看,窩在牆角扳著手指,不知道在數些什麼。

皇帝瘋了。

耳邊沒有了日複一日的諄諄教誨,沒有人再苦苦哀求自己去賣笑賣身,伍春風覺得很好。就這麼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一輩子,也不錯。

老天終是沒有放棄他,給他指了條生路。

吏卒咚咚的倒在酒桌上,鑰匙聲越來越近,伍春風能聽到身後開鎖的聲音,而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來帶你走。”

伍春風坐起身,就著那人手裏的火折子,看清了來人。沒錯,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個火爆脾氣。

“二夫人,別來無恙。”

伍春風努力扯了扯嘴皮子,笑的勉強。

“什麼有恙無恙的。快點跟我走。小侯爺現在有點走火入魔,殺起人來一點也不眨眼。保不齊哪天想到你騙他的那些個事,就把你哢嚓了。我們怎麼說也在一個屋簷下住過,實在看不得你這般下場。”二夫人摘下麵罩,扶起手腳綿軟的伍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