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
“……”我頭也不回。
“啊還有,我要冰的!”某人繼續補充。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相信自己的額頭一定在冒青筋。
我的念,格雷說除不掉。
記得原著裏提到,死人的念是除不掉的。可是,倘若伊狄部長所言非虛,施念者的庫洛洛死了,受念的我也會死,而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奇怪。且不論格雷是真的無能為力還是故意耍詐,難道連伊狄部長也在騙我?而且,床墊上的簽名……庫洛洛也住過那裏?伊茲和格雷似乎老早就認識他。這些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頭痛,想不通。
其實,有一個想法早已閃現,可這個念頭……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庫洛洛的念能力,是偷到他人的念能力為己用。念的原主人將不能使用被偷的能力。若被盜能力者死去的話,盜取的能力將從書中刪除,不能再使用。
偷來的念能力五花八門,可能是任一念係,為什麼特質係的庫洛洛可以使用?即使是酷拉皮卡,也隻有在處於火紅眼時,才能將各係統發揮至百分之百。當然,也可以認為庫洛洛將各係都練到了極致,但那最多也隻能發揮出百分之幾十的威力。可是,對於“必須留活口”這一條件,我越發覺出其中玄機來。
“使用那些偷來的能力時,實際使用的是原主人而非庫洛洛的念……”
腦海裏蹦出這個念頭時,我嚇了一跳。
這樣,一切都能解釋了。可我寧願它是錯的。死人的念沒法清除,如果格雷沒有耍詐,伊狄也沒有說謊,就隻剩下唯一一種可能性——
“命運的黑線”的原主人伊狄,已經死了。
日落,西邊的天空被雲霞染成一片血紅。距部長住的地方,還有兩天的行程。如果用“任意門”,早就到目的地了。再一次地,我紮紮實實體會到念被剝奪的痛苦。
回房,用被子蒙住頭,睡覺。
“洛洛~你在嗎?”門外傳來某人欠扁的聲音。
“幹嘛?”我沒好氣地開門,“要喝橙汁的話,自己去買。”
“呀~我看你心情不好,特地來陪你說說話的。”背著光,伊茲的雙眼月牙般地微笑。
接過他手裏的橙汁,我扭頭走出房間。
“……去艦尾說吧。”
把分析的過程和結果告訴伊茲,我轉過身看他的反應。
“這不可能。”頭一回,伊茲斬釘截鐵地否定道,“母親沒那麼容易死。”
“伊茲,你知道部長多大了嗎?”我歪過頭,望著玻璃窗外的夜色。按照路線,飛船正駛過一片廣袤的平原和森林,所以外麵其實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每個人都會老。老了之後,什麼都說不準的。”
“母親不是一般的老人。”稱呼伊狄部長的時候,伊茲一直用“母親”而非“媽媽”。
“你很崇敬她吧。”比起“媽媽”,“母親”一詞多了一分尊敬,少了一分親密。
“論年紀,她可以做我的祖母了。但她的心理年齡很年輕。”伊茲環抱手臂,似乎在自言自語,“是正麵意義上的。一般的老人身上,我能感覺到一種腐朽的氣息。可她不一樣。”
我斜視他:“腐朽?包括格雷爺爺?”
他輕笑一聲,反問:“難道你覺得他年輕?”
“……也是。不過,沒想到睡過你床的人裏,居然還有幻影旅團的團長。”
“是我曾經的床。”他糾正道,“說得我好像有某種特殊嗜好似的。我隻對你這樣的年輕女性感興趣。”
“我還什麼都沒說。”這家夥未免太敏[gǎn]了點。“你認識他嗎?”
“沒見過。我到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裏了。”
這麼說,他也收養過庫洛洛。“格雷爺爺喜歡揀孤兒回家養嗎?”
伊茲扭過頭來,月牙樣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好像我背後站著一隻外星生物。忽然,他捂著臉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我瞪他。
聞言,那家夥更加變本加厲地笑出了眼淚。
“小姐,”他拽起沒扣紐扣的襯衫領子擦了把臉,“你果然不是流星街的人。”
格雷的正業不是除念,而是賣人。流星街會提供稀缺人才,換取武器和其他必需品。這項工作主要由高層元老會負責,但也有外圍人員鑽空子,私自挑選有潛力的小孩,暗地培養,再偷偷賣給外麵的顧客。打個比方,元老會是光明正大的進出口貿易,而格雷這類的則是走私販。
“私自販賣人口,流星街的高層會坐視不管?”“高層也有害怕的東西。爺爺總說,庫洛洛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就,也是最大的失敗。”“你什麼時候也會說這麼難懂的話了?”“是吧。這些不是小姐需要了解的事情。”那家夥搭上我的肩膀,“夜還很長,要不要玩點刺激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