浞颺抬起頭,黑漆漆的眉眼帶笑,道:“除了你誰還有這膽子。過來。”

我走過去,他拉我坐在膝上,問道:“怎麼了?哪受氣了?”

我低著頭喃喃道:“我看到修涯了。”

我不說浞颺也必定知道今日珍寶軒的一幕,說了反而表明我心中無愧。

“哦。”浞颺把我圈在懷裏,便不再問。

我看著桌前平鋪的地形圖,好奇的問:“這圈圈點點的是什麼?”

浞颺好笑道:“笨女人。這是我北方的布軍圖。”

“哦,前一陣不是就已經做好了嗎?”

浞颺道:“原敬軒死得不明不白的,難保此圖不外泄,所以還得做些修改。”

“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恩。”浞颺點頭,在我頰上印上一吻,道:“晚些時候我再過去。”

碧山錦樹明秋霽,路轉陡,疑無

時光飛轉,冬日已盡,雪融處點點綠色自土壤中冒出,春的味道呼之欲出。

京城一片喜氣洋洋,熱鬧非凡,太子大婚之日已到。太子妃人選終是落在了蘇家身上,王家雖說是不服但也無可奈何。且不說蘇家有一定的勢力,就是太子堅如磐石的態度也絕無轉圜的餘地。

儀式自然是在宮中舉行的,我這等身份也自然是進不得宮的。唯有太子府內盞盞的大紅燈籠作伴。

夜色撩人,月色卻是泠然,冬日寒意未退絲絲縷縷叫人格外清醒。便硬拉著小楊陪我下棋,院中的石桌上擺上兩杯清茶,一盤糕點,溫馨的味道。棋盤之上卻是步步驚心,招招殺機的戰爭。

小楊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殺手臉,空蕩的袖管更添幾分寒意,可我知道,他待我好。

煙花在天空綻放,在皇宮的上空。五彩斑斕,耀人眼目。卻在安靜的水汶閣顯得突兀,那聲聲的聲響震得人心頭慌亂。執在手上的白子遲遲落不到棋盤上。再也沒有落下。

一切發生的很突然,許是轟然的煙花妨礙了我的聽覺,許是心情的不平靜影響了我的判斷。小楊突然的縱身而起,攜著我退到院角,揚手而起揮出棋盤,刀劍聲起,與漫天飛出的黑白子交接碰撞,令人眼花繚亂的交錯後驟然安靜。棋子顆顆碎裂落地,三名黑衣人立在院內,一人矮胖手持鐵拐,一人瘦高舞著長槍,還有一人左手使劍。

我笑道:“這番來得人不多呀。”

那矮胖人咯咯笑道,竟是嬌嫩嫩的女聲:“你這女娃真是見識短,可知我夫妻二人出手抵得上千軍萬馬。老婆子喜歡你這幅好皮囊,死老頭,這臉皮一定要活著的時候割下,你可記住了,待會下手輕些給我留口氣。”那輕鬆的語氣仿佛在老家常的老嫗一般。

瘦高的人不耐煩的說:“知道了,別婆媽了。”

我看了眼那一直未動分毫的劍客,笑道:“二位伉儷情深,令人羨慕。隻是兩位前輩如此高手屈尊對付我這柔弱女子,豈非大材小用。”

女子膩人的笑道:“我們也想不明白你何以值這般高價。”

我道:“三位既做了這般銀錢的勾當,泫汶也就無話可說了,一起上吧。”

瘦高人道:“好。”

卻見那左手劍客砰的一聲手中的劍直直的插入土中,身子卻依然未動。

瘦高人疑惑道:“老三,你這是?”

劍客開口,聲音低沉:“你二人足以。”

“你這臭脾氣又範了。”瘦高人露在外麵的眼睛第一次仔細的打量我道:“姑娘果然好智謀。”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是的,使劍的人大多有種執虐的驕傲,而那劍客一直繃緊的身子可以看出他對武學的崇尚和劍道的推崇,這樣的人不屑於以多欺少。故而我以言相激令他不出手。但是,即便沒有了武功最高的劍客,就是眼下這對夫妻組合我與小楊小靈也未必應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