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淒楚的細雨便如同是在刀尖上跳著驚鴻舞,美麗又痛徹心扉。梁柱子吊著一盞馬燈,一團一團的暗黃罩下來,冷風從那粗木窗口外頭嗖嗖地灌進來,吹得那馬燈搖搖欲墜,左一下右一下擺起來,那聲響“嘎吱——”一下,調子驟然往上一提,她的一顆心亦不由得懸了上去。
她額前幾縷烏發淩亂地垂下來,發梢處墜著小水珠,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耳畔呼呼有聲,隻聽見那為首的獄兵正照著罪狀紙開始宣讀:“賤婦關氏,蒙吾妻所豫,原契結為妹,未預其謬行頻仍,竟致門楣受僇。宜生雖為其兄,赧顏之,心亦寒,誠可痛也!故判其詔獄受刑,覼縷其罪,臚陳如下:殺姊誅侄是為其一,有違人道是為其二,不悔於$
“幹什麼!”
那些獄兵身子猛地一震,仿佛是意識到什麼不好的事情,轉身往後頭一瞥,當頭被嚇得噤若寒蟬,四肢頓時發軟,“咚——”地一聲,齊刷刷地在他跟前跪了下去,隻瞪著一雙驚恐萬分的眼睛,字不成句地開口:“總……總司令。”傅作翊一眼便瞟見那地上衣衫襤褸的關雪,心中猝然鈍痛起來,耳畔裏全是她竭斯底裏的求救聲,話裏就像是一個一個沉痛的音符,全敲在他心上,他看在眼裏已經可想而知她這兩日究竟受過什麼樣兒的牢獄煎熬,頃刻間怒火中燒,一腳便踹開那幾個獄兵:“王八蛋!”
牢房的門大敞著,她卻是如何亦逃不出去,那狼犬凶狠到了極處,鋒利的獠牙便像是鑽心的釘子一樣,眼見著就向她撲過來,她一下子嚇傻了,整個人駭然僵在了那裏。那傅作翊見此情形,來不及顧及其他,忙回手拔槍,“砰——”地一聲震響,一彈命中了守財的頭顱。兩步走上去,猝然挽起她的手臂,萬份急切地問:“你怎麼樣?”她卻一巴掌往他臉上扇過去,“啪”地一聲清脆,他臉上漸漸浮起指痕來,隻聽見她聲音顫唞而淒厲:“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你現在來做什麼?看我如何潦倒痛苦麼?我這樣也是拜你們夫妻二人所賜!”
他吃痛之下緩緩回過頭來,眼裏盛滿了悲切與憂鬱,兩日不見,他整個人憔悴了許多,下巴處還生出了大片青色的胡渣,額前那“川”字紋愈發深了,嘴角微微瑟動著,欲言又止繼而又欲,最終還是低聲地開口道:“這些天我*辦小茜的葬禮,她是我妻子,今生我欠她的太多了,所以我必須陪她走完這最後一程。”她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又是因為甄茜,當她與甄茜同時陷入困局時,他總會舍棄她而選擇甄茜,她心裏深知牢獄之刑隻是開始,他是如何不會放過自己的,於是猛地攥住他衣袖一角,苦苦哀求:“我認罪,殺姊誅侄,有違人道,不悔於思。我全都認了,甄茜是我殺的,你的孩子也是我殺的!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拋屍荒野,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