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3 / 3)

王疏月環顧四周,周遭的人都不是慣在禦前伺候的,誰也沒經手過茶水的事,加上皇帝又在氣頭上,人人都怕出頭挨削。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爐上的水壺,水倒是燒滾了,隻是這帳中此時隻有她慣喝的六安瓜片。

如今內務府顧不上她,甚至連杯壺也是後來萍露去要來的那一套。跟著送來的茶也不是好茶。

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強,總不好不好這麼僵著。

她想了想,還是慢慢站起身來,走到帳外,對立在外麵的太監道:“去掌儀司尋一套杯壺來,你好生跟他們說,主子爺駕臨了我這裏,我不敢失禮,讓他們用點心。”

說完,撩簾帳進來,小心地繞過書架,抬手去取下茶罐放於案上的,又回身取水燙洗茶勺。

皇帝並沒有在意身旁這個女人,隻當她是此處伺候的奴才。有那麼幾分膽識,若換作平時,他還肯賜她一眼。然而如今,那人還在乾清宮,說著著什麼狗屁兄弟情義,什麼君臣父子的大理,扶棺為大行皇帝痛哭不止,像是天底下最孝順的兒子,然而眼淚後麵顯出的卻是一副哀極心死,要和他拚命的模樣。

第3章 踏雲行(三)

太可恨。

他想到這裏,又是一巴掌拍在王疏月的書案上,原本就散放的文稿如今散的散,破的破,還有一張被他搓成了鹽巴菜,王疏月放下水壺,從書架後偏露出些身子,往案上看了一眼。

整個晚上的辛苦,就被這位爺兩三下全給毀了。

他到底在氣什麼呢。

王疏月撤回身子,乾清宮的哭聲已經停下來,然而那略熟悉的喝罵聲卻越來越近,去掌儀司取杯盞的小太監在帳外輕聲喚她,王疏月剛撩起帳簾,那小太監便小聲道:“姑娘,奴才看見,誠王爺被圖大人鎖拿過來了。”

這人口中誠王爺就是賀臨。他顯然知道麵前的姑娘是誠郡王未過門的側福晉,這才趕著告知他。王疏月順著那喝罵聲的方向看去,果見賀臨被禦前侍衛圖善押著走過來,顯然有好幾日不得梳洗休息,眼眶發烏,下顎泛青。但那狂妄的氣焰與往日仍沒有一絲不同。

“圖善你這個狗奴才,敢鎖你十一爺,當年你跟著爺在撫順殺明軍,被劍戳得腸子都漏出來了,還是爺把你拖回去的,如今你忘恩負義,跟了那個人,眼看著他要登大位了,你也跟著把腰杆子挺起來,敢跟爺動手!爺好生養你這條狗,你竟是隻白眼的狼!”

圖善被他罵得灰頭土臉,但也不敢說什麼,這大逆不道地話出自別人口中,他就一刀子削過去了,然而這位爺是先帝封的郡王,如今嗣皇帝下旨要拿他,但也隻說捆起來,沒有讓堵上他的嘴巴,圖善到底不敢自作主張,隻能在旁憋著氣勸道:“十一爺,您有什麼話到皇上跟前說去。奴才是奉命行事,不然給奴才萬把個腦袋,也不敢和十一爺您動手。”

賀臨剛要喝罵他,卻被腳底下埋在雪中的一塊石頭狠絆了一跤,他人被捆著,一點平衡都掌不到,身子直愣愣地往前一撲,硬是在雪裏摔了一個大馬趴。賀臨狼狽地掙紮了一陣,卻怎麼也站不起來。雙眼被滾血充得通紅,他側過在雪地裏搓摩地冰冷的臉,開口撕聲罵道:“圖善,你是死人?扶爺起來!”

圖善卻沒有應他。

與此同時,後麵的侍衛也一道跪下。刀劍和衣料摩攃的聲音悉悉索索。賀臨眼前揚起一層被寬頭靴子踢起來的雪沙,一下子竄入他的鼻腔,他嗆咳了好一陣,仰起頭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人目光陰鷙,“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