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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登基以後,這些人早就成了他在前朝後宮的禁忌,人們一直把他當成先帝後代們的活閻王,坐在金鑾殿上,隨時催要那些人的命。

以集權的方式來推行政策,這是皇帝的為君之道。其間清除先帝子嗣的黨羽,權衡滿蒙漢三族勢力,裁撤議政王會議,難免要收攫宗親們的權力和利益。皇帝逼著自己獨木橋上走,越走越窄,越走越骨肉疏離,卻也越走越孤勇。

後來就連他自己也把自己的當成了兄弟們的閻王爺。

可是,對於賀臨,對於太子,過去,他未必沒有維護的意願,未必不想要“與子同袍”“舉杯把盞”“同仇敵愾”的情分。

“朕這一回去看了的永定河的故道。那條離京近,自盧溝橋一帶,經看丹村、南苑到馬駒橋。”

他起了這麼一個一本正的頭。說著,又覺得意^

皇帝想起自己普仁寺中對著桑格嘉措發過的那一通願。

他說:“朕與和妃是有願同流的人。”

有願同流。

好在她也應了他的願,如同無定的河,幾經改道,終於被如今堅固的堤壩收納在了同一條河道之中。

第93章 清平樂(一)

王疏月手上的傷整整養了兩個多月。

得以從翊坤宮裏走出來時,時節已至於三年的七月,熱降風涼,已有初秋之景。堆秀山禦景亭旁的桂花開了一樹, 第一抔花香最是醉人。

十二和王授文,馬多濟幾個人在南書方的值房裏候傳。

王定清返京,程英陪著正在麵聖。

雖已轉涼,但王授文穿著裏三層外三層的官服,在向陽處坐了一會兒,仍不免冒汗。轉眼看向十二,他正捏著本黃殼子站在窗前出神。額頭上豆大汗珠子隨著臉頰滾下來。臉色看起來也不好,像是徹夜未眠,眼睛烏腫得跟個核桃一樣。

王授文多多少少聽說了,十二近來被王疏月的冊封禮鬧得暈頭轉向的,八旗各大旗主以及以醇親王為首的幾大宗親王爺時不時地就要來踩踩他的門檻兒,逼得十二在府裏稱病了大半月,外頭不信,他隻得聲勢浩大讓王府的長史入宮去給皇帝告假。

皇帝直到他在宮外被圍攻,於是同樣聲勢浩蕩地又是傳太醫,又是賜藥,搞得十二跟大限將至了一樣,終於是把這些人給擋了回去。

十二和王授文都明白,這些宗親對於皇後尚在,便冊封副後一事頗為不滿。若換成當年的成妃順嬪之流也就算了,要命的是王疏月出身漢人,如今威脅正宮皇後的地位,不說宗親了,就連蒙古舊番四十九旗,對此都有微詞。

這些人了解皇帝處事作風,不敢上言辭過激的折子,於是便利用督察院的稽查內務府禦史處拚命地掣肘內務府的冊封事宜。稽查內務府禦史衙門是先帝為了對享有特權的內務府實施行政監察而創立的,具體職責是:年終查核注銷武備院送稽的,每年用過錢糧數目的四柱清冊;每月初五和二十五日,注銷廣儲司、六庫等官員更調、交盤及取用存儲物件之數目。

對於滿朝清朝而言,此處絕不能出現所謂“奴才”監察“主子”的現象,因此,稽查衙門的幾個禦史都是八旗的旗人,在各家主子振臂一呼之下,紛紛附上。利用職權處處掣肘內務府。

掌儀司的司官一早來回了十二兩次話,說稽查衙門派在司內“注銷官”不肯銷冊,前前後後打點了好些銀前都不中用。掌儀司整個衙門幾乎寸步難行,隻得停滯籌備皇貴妃的冊封典儀。

十二一大早就五髒不安,如今見著王授文,心裏窩了一肚子火,竟也不好對著他發。索性不理,一個人對著外麵的烏桕樹出神。

然而,他不說話也就罷了,奈何王授文這老猴要湊上來。

“王爺身子大安了。”

“安什麼?差點痰迷心神,蹬腿兒了。”

他是跟著皇帝長大的,平素言詞上是有限的,這會兒對著王授文冒這些粗俗話,模樣竟有些好笑。

王授文沒有在意,拱手道:“本是該和犬子到王爺府上去請安的。”

十二聽他還是一副淡定的模樣,忍不住轉過身,急道:“王老,本王不明白,如今醇親王他們為了和主兒冊封皇貴妃的事,幾乎要把我的內務府衙門封了,您怎麼還這樣沉得住氣兒。本王記得,當時皇上帶和妃去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