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沒事啊,也召那些南府的人來奏奏曲兒。敏主兒,婉主兒這些人,能陪著主兒鬆乏鬆乏也就罷了,敬主兒,定常在這些人,出身蒙古啊,心都在皇後娘娘那兒,還非得在咱們這兒一座半日的,用的是什麼心,主兒您心裏明白的啊,推不見也成的啊。”
金翹聽完這話,也道:“說起來也怪啊……皇後娘娘從前是不愛聽戲的,最多是逢年過節,陪著娘娘聽聽,自從三阿哥去了,也不知道怎麼的,時常傳召南府的人去長春宮唱戲。”
梁安撇了撇嘴:“可不是,主子娘娘哪裏懂咱們漢人這些好東西。”
王疏月托腮翻著自己將才寫的幾頁字帖,含笑道:“你們又開始了口中沒限了,雖我這兒沒什麼禁忌,可萬一主子撞進來,聽到了,你免不了又要挨板子。”
金翹笑道:“可不是,他就是閑得皮癢。”
“奴才閑……主兒您評評理。”
二人鬥嘴,在年節閑時到也有趣。
王疏月合上字帖,笑道:“好了,別宮年關忙,咱們這裏也沒添新人,通共咱們幾個,四阿哥小,大阿哥又上學,橫豎沒什麼事,她們來坐著也是給我解悶兒,就是勞動你們歇不得,等入了正月,我多給你們點時辰消閑就是了。”
梁安忙道:“奴才們都是本分,怎麼敢說什麼,奴才們就是怕……怕主兒久不能侍寢,萬歲爺見她們多了,難免想起了翻了牌子,她們不就順著您上去了嗎?”
“你又胡說什麼。”
金翹出聲打斷他,自個研墨的手卻把力道越拿捏越重。
王疏月看著那幾乎要被她壓斷的墨餅,遲疑道:
“濃了呀,你這樣我寫不開……”
“哦……是。奴才該死。”
王疏月擺手笑了笑:“算了,你們這樣也靜不下心了,大阿哥快到去上書房的時辰,梁安,你去瞧瞧,送大阿哥過去。。”
梁安看了看時辰,應道:“主兒,還有些時辰呢。主兒今兒一早不是說要看給老王大人的年禮單子嗎?奴才照著主兒的意思擬出來了,拿來給您斟酌斟酌,看看再添些什麼。”
王疏月站起身,一麵往暖閣裏走一麵應了聲好。
金翹陪著她一道走出來,輕聲道:“聽說,西藏那邊的事要平定了。”
“嗯……,我昨兒聽皇上說,阿爾布巴被正法了。”
“那主兒的兄長也要歸京了吧。”
“是啊,一晃都要翻年了。不過今年的女兒紅,他還是趕得上喝的。”
說完這一句話,她靠著窗坐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神色竟漸漸暗淡下來。
金翹查其顏色,端了一盞人參茶放在她手邊,輕聲問道:
“主兒,您怎麼了。”
“沒什麼,想多了些。”
“主兒,小王大人這回可是立了大功啊,奴才雖不大懂朝堂上的事,可奴才知道前朝後宮是一體,您好,您的父兄就好,您的父兄好啊,萬歲爺也會更重視您,重視咱們的兩位小主子。”
王疏月搖頭搖頭,側身朝窗外看去。
雪滿枝頭,入眼滿是寒意。
“你不怕樹大招風嗎?”
“主兒說什麼。”
“父親是近臣,但沒有在六部裏領實差,到還好些,兄長這一回來,我聽主子那話裏話外的意思,恐怕要放他外任了,若是放了川陝這些要害地方,主子娘娘和太後娘娘會如何看我,看咱們的大阿哥和四阿哥。”
金翹垂了頭,應聲道:“也是……”
“不過啊,不管皇後和太後怎麼看我,我還是希望我的兄長能四方天地裏多走走。他這輩子好像一直都有一個母親不大理解執念,他特別想做一個於國於民真正有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