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病也用的著穀主花大功夫?”
男子這次卻沒動:“小姑娘,激將法用一次就夠了,多了可就不靈了。”
說著,也不等蘇婉之再說什麼,就帶著小童走進了正屋,並隨口吩咐道:“帶病人去春香閣。”
人都走了,蘇婉之自然也沒辦法。
又撐著牆休息了一會,她才想起去找人問,到底回春穀治病需要什麼樣的報酬?
計蒙給她帶的銀兩雖不少,但也不算多,可是看這回春穀的架勢……蘇婉之望了望,隻見這小院內回廊曲折縱橫,庭院幽深,回廊盡頭連接一水中樓閣,清泉細流自假山潺潺傾流,環樓閣回繞,泠泠水聲悅耳動聽,似綿延不絕……這似乎不是幾百兩就能打住的……
提心吊膽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蘇婉之便找到領他們進穀的少女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少女聽完,掩唇一笑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若沒有黃金萬兩也可以用其他東西來償付的嘛。”
“那還有什麼……”
少女想也不想便嬉笑道:“比如說你最珍貴的東西啊。”
最珍貴的東西,蘇婉之叨念著這個詞走近春香閣的廂房裏,藥香縈繞間,姬恪靠著榻上,手中握了一卷書,潔白的書卷襯在他的指間,顯得手指越發修長白皙。
看見蘇婉之走進,姬恪忙放下書,衝她溫柔笑起,似乎又想起蘇婉之的命令,笑容斂了斂,略側過臉,吐出一個簡單的音節:“早。”
第六一章
蘇婉之在這一刻深切體會到什麼叫做無理取鬧。
好,這次無理取鬧的其實是她自己……明明是她要姬恪把頭扭過去別說話的,可是姬恪真的照辦了之後,她又覺得不舒服了。
真是……別扭的心理啊,蘇婉之默默在心裏抓狂。
可是看著姬恪一臉溫柔笑容的模樣,她又克製不住自己想揍人的**,隻不過她自己也知道,若真是一拳揍實了,姬恪不死也至少半條命下去,於是又強自按捺下。
內心種種複雜之情一言難盡,蘇婉之在屋內尋了處坐下,硬邦邦回了句:“早。”語氣裏還帶著壓抑的火星味。
姬恪見蘇婉之如此,顯然是不大想理他,還是硬著頭皮問:“額……用過早點沒?”
“沒。”
“我這還有剛做的點心……”
“沒胃口。”
他說一句,蘇婉之堵一句,姬恪無奈垂了垂眉目,便又拿起書,側身看起。
兩人都不說話,房間頓時陷入了靜默中。
剛從堵姬恪的話中找到樂趣的蘇婉之不情不願的瞅了瞅姬恪握著的書,是本藍封皮的醫術,正欲開口,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藥我端進來了。”
白衣裙的少女不等回答就舉著托盤步入房中,徑直擺在姬恪的床邊,托盤裏裝了幾隻木碗,少女指著每個木碗仔細交代:“喏,這個是現在要喝的,這個要等冷涼了才能喝,這個是敷在傷口上的……”
姬恪認真聽著,一一記下。
少女吩咐完,又瞧見姬恪握在手裏的書道:“你現在手臂上的傷還沒好,最好不要亂動……你的傷口,唉,我幫你上藥重新包下好了……”
說著,手腳熟練的將包在姬恪手上的布帶解開。
病中要謹遵醫囑,姬恪自然不會反抗,任由少女纖指抹了藥膏塗在傷口重新用材料透氣的紗布包紮。
倒是渾然將坐在一側的蘇婉之忘卻,蘇婉之總覺著有些不是滋味。
一邊包紮少女還不斷在唧唧喳喳火上澆油:“你這一身傷都是怎麼弄來的?怎麼有人忍心,這麼好的皮膚,就這麼又是劈又是紮的,要是讓我碰到……”
忍耐不住,蘇婉之霍然起身,大步走到少女麵前。
“你要說什麼就直說!他身上是我砍的,你有意見麼?”
少女挑眉,語帶三分怒氣,神色間絲毫沒有退讓:“你砍的?他身體都這樣了你還砍得下手?我就是有意見不行麼?”
“這關你的事麼?”
“他是我回春穀的病人,自然關我的事!這裏是我回春穀的地盤,你若是不滿就出去。”
蘇婉之再懶得爭辯,轉頭便要拂袖走。
剛走了一步,衣袖便被人拉住,蘇婉之火起欲要甩開,那端飄來溫潤好聽的聲音:“別生氣。”
那個聲音又對另一側少女道:“姑娘,我是心甘情願的,莫要怪她。”
少女抬眼看了蘇婉之,平平淡淡道:“那我不管,你是我領進來的病人就由我負責,其他無關人等都與我無關。”
見蘇婉之又要走,姬恪苦笑,對少女道:“姑娘,你可以先出去麼?”
畢竟是姬恪開口,少女思忖了片刻,到底還是不甘不願帶門出去,臨走交代了姬恪一句:“穀主待會會過來再為你施針,可別忘了。”
少女一走,蘇婉之那莫名來的火氣也不覺消散,不等姬恪開口便道:“那我也出去了。”
“蘇婉之,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