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會是那樣的吧。隻要穿過這條走廊。就會再看到他活蹦亂跳一如從前。
貝歆淼堅持著走到盡頭。他終於看清了走廊盡頭門上的黑色字。停屍房。
……
生命,有時就像在黑暗深淵中偷得片刻美麗的花。
那種短暫的美。讓人無法不留戀和痛惜。也許這才是人們始終不願意把美麗過的東西,送給死亡原因。
貝歆淼並沒有讓內心那頭野獸衝出來,他把它關在絕堤的心痛背後。而這心痛則永久地定格成他臉上落莫又狂燥的表情。
他將已冰涼的唐冠橫抱在懷裏,就以這種表情緩緩地穿過A城的街,一直走到肖正楠的學校去。
在眾人的目光中,用半強迫的語氣借來肖正楠的汽車,拒絕了肖正楠同行的請求,一個人開著車帶著唐冠飛奔著重回玉山。
他將唐冠抱上玉山,抱進了兮浮的廟宇,一直走進皇宮般的大殿裏。他將唐冠放在兮浮麵前那張古式的矮桌上。
“將他也變成這樣吧。”他平靜地開口。隻有眼睛是血紅的。
兮浮望著他,仿佛是沒有明白他的意圖。
“將他也變成我們這樣吧。”貝歆淼重複了一遍。
兮浮沉默了片刻,說:“他已經死了。”
“是啊。正因為死了,就可以變成我們這樣了。一個新生的僵屍。”貝歆淼依舊語氣平靜。
兮浮難以啟齒般地猶豫了半晌才說:“難道你不知道真的死了就變不成了。隻有活著的人才可以。”
貝歆淼瞪著他,仿佛是聽不懂。“他死了,可以變成僵屍了。就像我這樣。”他再次重複一次。
兮浮半是痛惜半是為難地說:“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他就這麼消失了,可……”
“不。”貝歆淼打斷他的話。“池央說你可以,他沒有辦法做的事,你總是有辦法!”
“池央那個專門搞這種研究的怪物。如果他都不能,我就更不能了。我隻有最古老的辦法,用藥。可是他已經死了,用了藥也沒有用。”
池央悄悄地從大殿門旁的扇風後走了出來,不知他是何時到來的。
“你何必不出手相助?”他悄然地對兮浮說。
兮浮望向池央,眼神中透露出怒氣:“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再踏足這裏。”
“是你先主動去找我了,我怎麼可以不禮尚往來。”池央緩聲說道。
“死人是沒法變化的。這個你是知道的,為什麼還讓他來找我!”兮浮咄咄逼人地對池央說。“不停地搞古怪的研究的隻有你,你一直在愚蠢地尋找變回活人模樣的方法。不是嗎?為什麼你卻要對他說我有辦法?”
“你當然有辦法了。”池央不慌不忙地說,“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再看看我的臉。”池央緩步走向前,望著兮浮,“你用了什麼辦法讓自己經過這麼久依然如此鮮活美形,你從來不把你的秘法拿出來與我分享,難道看著我這張畫皮般的假臉就讓你那麼安心?”
“就因為這個原因你寧願和我分道揚鑣。為何你會把一張臉看得如此重要?你以為我私藏了什麼秘法?你該知道我們從變化的一開始,就各自擁有不同的能力。我的方法即使告訴了你,對你也沒有任何用處。”
貝歆淼看著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執。忽然開口說道:“你們到底要怎樣?”
那兩人都有不解地看向他。
“你們到底要怎樣才可以幫我!要我做什麼才可以!”貝歆淼提高聲音。眼睛的血紅像火一樣愈發明顯。
兮浮望著他,雖不忍心卻也隻能搖頭:“如果有一絲希望我也會去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