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段(1 / 3)

秘的洞內。將石板關合。他還不想讓這些狗自由,不想讓它們去發揮阿豹曾經的作用。他需要時間好好思索一下。

……

下山時,他竟看到了黃毛。

黃毛立在下山必竟的路口。還穿著那件黃色的軟皮夾克。和他頭發的顏色一樣刺眼。

貝歆淼遠遠地就停下了腳步。望著那個人影。他張開口,卻想起他連黃毛的名字都不知道。

黃毛向他轉過身來。風吹散一頭的散亂黃發,讓他的臉若隱若現。青黑色的皮膚,眼睛空洞無光,大張著,麵無表情地看著貝歆淼。

貝歆淼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然後像停止了一樣。死亡奪走了黃毛曾有的帥氣,隻不過是一具枯屍。

“我該恭喜你如願以償了嗎?”貝歆淼的這句話到了喉嚨又被他咽了下去。

黃毛先開了口。聲音如生鏽的老鍾,低沉而沙啞:“我在腐爛……”

貝歆淼僵硬地點頭,說:“這是……正常的。你得自己做點什麼。”他還記得黃毛想變成他們是為了擺脫什麼,似乎是為了擺脫身體上的病痛。現在的他想必已經知道了,還有比病痛更麻煩的事。

“但我舒服多了。”黃毛長出一口氣,他還保持著生前表情豐富的說話方式,卻不知這讓他的臉看起來多可怕。“終於不用每天都疼了。不用每天在擔心著什麼時候會死。不用擔心絕症會如何折磨我。我再也不能死了,也不會痛。從另一種意義上我無敵地活著……”他打開了話匣,似乎打算無休止地講下去。

“你在這裏等我?”貝歆淼打斷他的話。

黃毛點頭,笑道:“我想要找個人說說這些感受。這些有點可怕的感受,在這裏……沒有人說話。”

貝歆淼表示了解。卻沒有告訴他,無人了解的孤獨隻不過才剛剛開始,並且沒有辦法再消除了。“這隻是開始。”他如木偶般說,從黃毛身邊毫不遲疑地走過去,繼續他下山的路。他並不想做他的傾聽者。

黃毛在他身後說:“你不想知道我那時……為了你做了什麼嗎?”

貝歆淼停下腳步。他深知黃毛是指那次可笑的複活儀式。池央如變態般的逼迫他們在一起做的事。

黃毛發出一陣笑聲,之後卻用沉痛的如同半夜的靈異鬼音般的聲音說:“我知道你不會忘。反正我打死也不會忘。可,你並不知道全部,並不隻是表麵上的那些荒誕的所謂歡娛的事情。我們做的事並不隻是為了那樣的原因——因為做那種事的興奮會讓你複活,其實,池央是想要兩種血清有機會接觸。你大概已經知道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變成我們,有些人會被直接殺死,有一種人是怎麼也變不成我們的,但這兩種人都非常少見。特別是後一種,他們不會被那種藥影響,就像有抵抗能力一樣。我曾經……在池央的眼裏就是這樣的人。是他千挑萬選才終於發現的一個。他貪婪地不停地獲取著我的血清,我知道他的目的,他想要複活……”

貝歆淼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黃毛。看那張僵化的嘴巴一開一合地講著。黃毛青黑色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表情在他生前會非常動人,現在看起來卻分外古怪。 “但是我,並沒有使他達到目的。我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的人。我一直受著那種的折磨,那種藥在我的身體就像可怕病毒,我並不能真的完全不受影響。我沒有那樣的能力,我不能使他複活也不能使你複活。可是,我很驚訝地發現,你卻是真的複活了?我不相信是我的作用,難道他又找到了新的人,一個真的有完全抵抗能力的人?”

風,像巨大的掃帚,從他們中間橫掃過去,貝歆淼眼前的光景變成了黑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