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遠,遲疑了一會兒,她還是朗聲叫道:“敖天,我有話和你說。”

遠遠的,敖天腳步一滯對著身後跟隨的人揮揮手,那幾人迅速離開,速度快到讓顧雲覺得不可思議。

兩人並排走在細軟的沙灘上,敖天始終冷漠地看著前方,兩人久久無語。

“謝謝你救了我們。”顧雲率先開口,試圖打破這沉默的僵局。可惜敖天半晌不接話。顧雲皺起眉頭,他怎麼了,這次見麵總覺得他怪怪的。

就在顧雲以為他打算這樣和她一路無語地走下去的時候,敖天終於開口了,“你的傷,好了嗎?”

“已經完全好了。”上次劍傷的事情,她知道敖天一直很內疚,她也不願再提。

離夙家戰船三四裏的地方停靠著聚靈島的黑帆船,那一隻隻暗黑的大船似乎融入到無邊的月夜中,若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它們的存在。

顧雲停下腳步,低聲問道:“你做了聚靈島的族長?”

不願多談,敖天“嗯”了一聲便不再接話。

“為什麼?”

顧雲不解,他當時不是極力想擺脫聚靈島嗎?現在怎麼會去做族長?想了想,顧雲歎道:“是因為夜魅嗎?十年競選一次族長,你們隻要躲過這段日子,待有了新族長他們就不會抓夜魅來逼你了。”

敖天搖頭,“隻有銀發族人才有資格成為旗長,夜魅是我的親妹妹,她是最有可能生出銀發後人的女子,他們不會放過她。”

顧雲還想說什麼,敖天忽然背過身去,沉冷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無奈,卻是異常堅定地說道:“我,有必須守護的人。”手緩緩收緊,指尖深深地刺入掌心的傷口,她有一雙清亮敏銳的眼,疼痛能讓他記住要冷漠。

守護,多麼溫暖的詞,他真是一個好哥哥。顧雲想起了與他在夜下肆意喝酒的時光,被譽為穹嶽第一的賞金獵人捉拿凶徒竟隻是為了打發時間,那時候的他,快意江湖是何等的逍遙。此刻的他成了權力的擁有者,卻再也沒有了那份灑脫與自由,孤傲的背影甚至透著淡淡的悲哀。

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有這樣那樣的無奈和悲哀吧!深吸了一口氣,掩下心中的酸楚,顧雲低聲問道:“你師父是鬼醫嗎?”

敖天回過身,急道:“你不舒服?”

搖搖頭,指著臉頰上的兩道疤痕,顧雲笑道:“我想是問問,他能不能治好我臉上這種疤痕?”

疤痕?敖天的臉色倏的一冷變得陰冷恐怖,顧雲微愣,他這是幹嗎?

敖天寒聲問道:“為什麼要治臉?”

顧雲恍然大悟,猜到他可能是誤會了,趕緊解釋道:“不是我想治!!是我姐姐,她在宮裏生活不易,我想幫她找大夫把臉治好。”

大家都怎麼了?就算是她想治好自己的臉也不需要這麼驚訝吧?最可憐的就是夙淩,每個人第一想法就是他嫌棄她,

敖天盯著顧雲看了很久,在確定她沒有說謊、沒有強顏歡笑之後,臉色才緩緩平複,沉聲回道:“我會和師父說的。”

“你隻要幫我引薦下就行,我自己和他說。”聽說高人都有怪癖,若是讓他師父認為她沒有誠意那就不好了。

“他不喜歡見生人。”敖天明顯是在拒絕,顧雲也隻好回道:“那好吧,謝謝你。”

夙淩高大的身影正朝著這邊走來。掩下眸中的痛,敖天低聲說道:“早點休息吧。”說完也不等顧雲反應,他已經轉身離開,腳步竟是有些急促,孤傲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中,唯有那抹銀絲依舊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