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著他,淡淡道:有感情的話,為什麼要埋藏。

師父道:因為別無選擇。

我追問:什麼是別無選擇?

師父道:我說過,有情則殆。

我追文:那現在呢?

師父道:不過是條命,為師認了。

我心口像被什麼撞了一下,臉上卻平靜無瀾:哦,我不需要,也不理解,更不明白。

師父淡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隻是現在不是時機。

我說:那什麼時候是時機?

師父沉默,眼底流過幾分寂落。

氣氛有些僵,我決定活躍活躍。

我搓了搓手掌,強笑道:所以……所以當你知道小槐對你用攝心術後,你就把她逐出了山?

師父搖頭:是她自己離開的。

我:這麼憂傷?

師父:按教規懲處,是要斷絕師徒關係,廢去她武功的。

我:看來你對她還是手下留情了。

師父:算是。

我:那也就是說,你對她還是有情。

師父:你吃醋了?

我冷哼:哈哈哈,你想的美。

師父笑:其實是珈藍大祭司親自出麵替她求情,然後將她帶走了。

我想了想,商量道:懲戒的方式既然可以通融,那要不我跟你斷絕師徒關係,你想辦法把葵木丹的藥性化解掉?

師父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的可怕,看的我渾身像躺在釘板上一般。

我立馬換了張臉,和顏悅色的掩口漫笑:哎呀我開玩笑呢嗬嗬嗬嗬……

師父眉目如霜凝,深邃的眼眸裏印著我那笑起來的跟哭似的表情。

我清了清嗓子,忽的生出一絲好奇,遂問師父:既然小槐對你成功施放過讀心術,那在她對你吹過江月令後,你對她說了什麼?

師父道:你想知道?

當然。我肯定。

師父淡淡道:被攝心的人隻知道自己被施了術,卻是記不得自己說過什麼的。

我心中恍然——難怪我鵠鬆穀訓話的那天,師父清楚的記得有人吹過橫笛,卻如何都想不起自己對我說過什麼!

我想

了一下,道:那你就沒有問過小槐……你說過什麼話?

師父俯身注視我。

月光沿著他墨玉般的頭發流淌下來,他的笑容一半隱沒在黯淡的陰影中。

阿音,你很關心?師父彎了眉眼。

我糾正:是好奇。

師父說:那你跟為師說‘我很關心’,為師就告訴你。

我說:我很關心。

師父搖頭:誠懇點。

我蹙眉,抿唇,絞起手指,目露真情:我很關心!

師父不滿意:急切點。

我一手捂住胸膛,麵目糾結,一字一頓:我~很~關~心!

師父繼續搖頭:喪心病狂點。

我:……

走了。我拋出倆字,扭頭就走。

剛走出兩步,斜前方不遠處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肘哪兒喲?絲音菇涼。

這麼賤的咬字……

心驚之下,我身軀一震,繼而倒著退了回去,躲在師父身後露了個腦袋道:走哪兒要你管?

那聲音譏誚道:嘿,顧牽機去哪兒我可管不鑿,八過你得留下。

師父的手攏在衣袖裏,這才悠悠道:小修,難為你聽了這許久才肯露麵。

來人正是景修。

景修還是老樣子,鳳目淡眉,下顎如刻,洗的泛白的長袍,五顏六色的補丁,陰陽怪氣的語調,四平八穩的氣場。

小修?!景修隱忍道:顧牽機,我長你三歲!

師父一臉全然沒有聽見的表情,他側過身替我攏了攏衣領,道:阿音,解藥送上門了,你可別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