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奚,我已經……”

“你是想說你已經變心了嗎?”曾奚淡淡的將我的話打斷,“還是想說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

他的語氣破天荒的帶著挑釁,讓我分外不解。

盡管腦袋依舊昏沉,但我的語氣也跟著衝了起來:“是啊,你說的沒錯。這些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所以你到這兒就是為了對我表示你有多了解我?你既然這麼了解我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曾奚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那是因為你欠我一個解釋!”

“哦,我以為你有多瀟灑呢。”我胡亂甩了下手,卻差點把自己甩的倒在一旁。

“阿音,你清醒點!”他伸手狠狠攥住我的胳膊,“你從來都是個喜歡坦白直言的人!為什麼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我拍開他的胳膊,“坦白?坦白什麼?坦白我時音早已失貞?坦白我懷上了顧牽機的骨肉?坦白我因為顧牽機的冷血而小產?還是坦白即便我遭遇了以上種種,卻還是很沒骨氣的愛上了我的師父顧牽機?”

這些難以說出口的話,終於讓我借著酒勁兒一古腦的說了出來。

良久,曾奚緩緩開口:“這些……我都知道的……”

我猛的抬頭,死死盯著他:“你知道?所以你是來聽我親口講給你聽的嗎?親口要我把那些不堪說出口的話,一字一句複述給你聽嗎?”

我氣的渾身發抖,狠狠推開曾奚伸過來的手,卻因為用力過大,自己止不住向後倒去,嘩啦啦的碰倒了灶台上堆疊如山的碟碗,整個人隨著傾塌的碟山坐倒在地,那模樣不用想象都知道是狼狽至極。

我不待曾奚衝過來,自己撐著地站起,手掌壓在碎瓷上,劃的血淋淋一片。誰知剛剛撐起半個身子,腳下卻又是一滑,再次跌進片片碎渣之中。

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羞憤交加,一口悶氣憋在喉頭,最終化為一聲嚎啕大哭:“你滾啊!看著我做什麼啊!我已經不愛你了!我他媽已經不再愛你了啊!你他媽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抓起破碎的碟碗朝曾奚丟去。

眼前暗了暗,曾奚大步上前不由分說將我抱起,然後輕輕放在空無一物的桌上,拔出隨身匕首隔了袍角替我包紮手傷。

我甩開手,要把他推出去。

“阿音!”曾奚突然怒喝一聲。

我抖了一下,抬眼看他,曾奚的臉在我的淚水中模糊成了一片。

他抬手拭去了我的淚水,繼而垂下頭,動作熟練的檢查傷

口,聲音平靜道:“好吧,既然我知道了你的那些秘密,那麼作為補償,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

“嗯?”我兀自抽泣著,嗚咽聲也小了下來。

曾奚淺歎一聲,停了手上的動作。

“其實隻有一句話。”他說。

我狠狠吸了吸鼻子,哧道:“就一句話還賣個屁關子!”

曾奚笑了,“這個秘密就是,我曾奚這輩子就是個當斥候兵的命。”

“這算什麼秘密?”我有種被忽悠的感覺。

曾奚露出了溫柔的神情,“你忘了?我曾說過,即便你不願意再留在我身邊,我也永遠是七年前與你初遇的那個斥候兵。”

我徹底怔住。

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死心,因為我再也給不了他什麼。

“你是聾子麼?”我掙紮著跳下桌子。

“我聽到了啊,我聽到你對我說你已經不愛我了,你還坦白的告訴我你愛的是顧牽機。”曾奚認真包紮好後,看著我的手露出了滿意的神情,續道:“可是阿音啊,我這個人雖然索然無趣,常常讓你感覺太悶,但至少沒有人聽你說話的時候,你還是可以找我。畢竟……想說話的時候沒有人聽,會感到很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