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段(1 / 2)

,將最後一件外袍係好,淡淡道:“我讓人送你回去。”

剛一轉身,卻被楊廣拉住。

楊勇回身,看著他道:“怎麼?”

楊廣半晌之後,問道:“大哥……這算什麼?”

楊勇皺眉,道:“什麼?”

楊廣略一猶豫,重複道:“大哥,你我今日……這到底算什麼?”算是……對他感情的回應麼?

楊勇這一次似乎是明白了,可他沒有回答,卻是問道:“太子之位……於你而言,又算什麼?”

他這毫無征兆的問題,讓楊廣一愣,隨即道:“人生在世,太多東西看似遙不可及,可若是爭上一爭,誰又知道最終會鹿死誰手?我隻是不甘於太早認命罷了。”皇位如是,他不甘隻因出身的早晚而決定的天壤之別;麵前這人亦如是,可他一時卻說不出自己究竟因為什麼而心有不甘。

楊勇聞言,不置可否,隻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在回廊上,對著空曠無人的庭院立定,長久之後一聲歎息。

實則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前世人人都道他楊勇平庸不看太子之位,便連自己的父皇母後心底也是如此認為。而重生之後,他卻要堵住世人的嘴。

他今生重重所為,也不過是為了爭這一口氣罷。

——所以這一次,楊廣,除非你收手。否則你我便不可能有轉圜之機了。

*****

次日,楊勇披掛出征,領著人馬浩蕩進發,南下伐陳。

而朝中,楊堅的病情反反複複,時好時壞,卻始終不見徹好。獨孤伽羅每日都悉心守在床頭照料,而蕭美娘自知楊勇在外,無法盡孝,便時時也前去相伴。

這日,她路過禦花園門口,無心一撇,卻難得地見到了那個極少出門的人。

楊廣一身素淨的長袍,在宇文化及和幾個宮人的攙扶下,似是正在散步。而蕭美娘所看到的一幕,卻是他抬手撫上一朵早春新開的迎春,麵上徐徐露出笑意的情形。

蕭美娘當即如遭雷擊,在遠處狠狠一怔。她終於明白,自己這些時日的不安究竟從何而來了。

隻因方才楊廣撫上花枝的動作精準無比,全然沒有雙目失明之人應有的摸索的動作。

一個念頭浮上心頭,讓人幾乎不敢相信。

“娘娘……”一旁的侍女不解地道。

蕭美娘匆忙收了神,隻做無事,“沒事,走罷。”

而這時禦花園內,宇文化及在一旁壓低了聲音道:“殿下,此事事不宜遲,若一再拖延……恐夜長夢多啊。”

楊廣低垂了眼,隻是看向麵前那一朵色澤豔麗卻一枝獨開的迎春,並不回答。

宇文化及察言觀色,“莫非……殿下動搖了?”

楊廣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宇文化及眼眸微眯,道:“殿下,此事既已出手,又如何容得轉圜的餘地。皇上他眼看著就……”

“未必來不及,”楊廣此時才開了口,“去吩咐禦醫……”然而一抬眼,卻看到禦花園門外那一閃而過的裙擺。

驟然皺了眉,眼光在一瞬間變得凜然。

“殿下,這如何可行哪?此事若是走漏了半點蛛絲馬跡,便是神仙也無法挽回,如今箭在弦上,殿下唯有一鼓作氣,才能製勝。”耳畔宇文化及積極勸道。

楊廣目光仍然盯著禦花園的大門。

宇文化及萬沒想到楊廣竟然會在此事有了退意,想了想,便壓低聲音道:“殿下,實不相瞞,臣進來聽聞了一事,想來應當說與殿下知曉。”

“何事?”楊廣終於收了目光,看向他。

“臣聽聞……蕭美娘已有一月身孕。”

楊廣聞言,瞳仁驟然張大,失聲道:“當真?”

“千真萬確。禦藥房每日送到太子府中的安胎藥,白紙黑字,如何能有假?”

“那為何秘而不宣?”楊廣再度吹了眼,聲音有些淡。

“想來是太子不願因此事而讓出征一事有所變故,故而意欲待自己離開之後,再由蕭美娘說出。”

“那為何一月已過,蕭美娘扔默不作聲?”

“那便怕是……蕭美娘對殿下已有了防範之心。”

楊廣腦中浮現出剛才在禦花園門口一閃而過的裙擺,眼眸微眯。

宇文化及以為道:“殿下,若蕭美娘此胎是個龍種,那太子之位將更加穩固,而殿下若是失了這一次劍走偏鋒的機會,日後怕是越發無法自處了。”

他以為楊廣的怔愣是因為這個原因,卻不知此楊廣腦中卻浮現出的,卻是楊勇離開之前,二人交|歡之時,他說對方“禁欲這麼久”時候的情景。

那時候楊勇眼底似乎是閃過了一絲波瀾,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想到這裏,楊廣忽然笑了起來。虧他還滿心以為對方當真是一直這麼禁欲著,甚至從未懷疑過。

而事實呢?

如今楊勇妻兒,地位,聲望什麼都有了,而他卻將自己的身家壓在了這麼一個賭注上。這賭注自己若當真就此放棄了,自己還剩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