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源(1 / 3)

這一晚韓一柏沒怎麼睡,他聽哥哥和鄭元威聊了很久。

豆月白也沒睡好,她的腦子裏一團亂麻。他隻知道現在除了阿嬋,隻有鄭元威一路相隨,相護左右,也隻知道他姓鄭,長安人士,其餘的一無所知……他說別怕,有他在,他是想保護自己。他可靠嗎?為什麼他和夢裏的男子會說同樣的話,還都會給他溫暖,讓自己覺得踏實?自己竟然會對一個相識幾天的男子有依賴感?胡思亂想一通,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阿嬋吃的飽睡得好,天一亮就撥旺柴火,將昨天剩下的野豬肉串好烤熟,其他的人都是聞著香味醒來的。

韓一山抽抽鼻子:“好香啊。”循著香味看到阿嬋專注地翻著大大小小的肉串,對兩眼有些烏青的豆月白誇讚道:“阿嬋姑娘真是賢惠。”

鄭元威逗他道:“哪有誇人家大姑娘賢惠的,應該是漂亮勤快,心靈手巧。”

豆月白也道:“阿嬋擔得起這幾個字。”

韓一山大笑:“對對,小媳婦才說賢惠。娶妻當如阿嬋姑娘。”

聽著大夥在拿她打趣,而且還說啥小媳婦,羞的滿臉通紅,她左右瞧瞧,拿起身邊一個最大的果子走到韓一山跟前,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把將果子塞到了韓一山的嘴裏,還忿忿道:“一大清早,就聒噪,煩死人了。”

隻可憐那韓一山嘴裏一顆大果子,吐也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嘴裏烏魯烏魯不知道想說啥,隻能指指阿嬋,阿嬋已經笑彎了腰,又指指豆月白,豆月白捂嘴樂,不理他。幾個人笑的前仰後合,就是不幫他,韓一山隻能無奈地拍拍腿,伸手去摳那果子。

摳了好一會才掏出來,口水都糊了一下巴,他活動活動下巴,站起來揉揉酸困的臉,說道:“阿嬋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太厲害啦。”

這純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剛摳出一大果子,這又說上阿嬋了,不過他這次學精了,沒等阿嬋起身,一溜煙跑到林子跟前去了。

幾人看著他那樣,又是一陣大笑。

鄭元威看著笑顏綻開的豆月白,恍如仙子墜凡塵,這幾日來,他還是頭次看到她笑,她很少笑,不笑時,她秀麗溫婉,但她笑起來更美,萬千花蝶盡失色,他看的有點失神,就想這麼永遠沉醉在她的笑裏。

肉都烤熟,阿嬋先遞了一串給豆月白,又遞給鄭元威,正好看到他滿是溫柔地盯著豆月白,心內偷笑。

韓一山見肉可以吃了,自己就跑來火堆跟前,阿嬋知他食量大,遞給他最大的那串。韓一山看看這肉串,讚道:“還是阿嬋姑娘懂我,留這麼大的給我,哈哈,痛快啊。”

韓一柏得了失語症,一直都是靜靜的坐著,安靜地聽他們聊天打趣。

鄭元威道:“你兄弟二人去往何處?”

韓一山:“正打算去奉州接我娘回雲巒閣,順便也曆練一番。”

鄭元威:“雲巒閣遠在丹州,和奉州相去甚遠。”

韓一山:“沒錯,挺遠,當年我娘機緣巧合認識了我爹,婚後就隨我爹一直在雲巒閣,每年夏季才回的奉州娘家住上幾日。”

鄭元威:“巧的很,我們三位也正要前往奉州。”

韓一山樂道:“真是太好了,這一路上能和你們幾個做伴,也不會覺得路途難熬了。”

鄭元威道:“出了和堂鎮,我們就買幾匹馬和馬車,趕路方便。”

韓一山點點頭:“二位姑娘還是坐車的好。”

他們五人吃喝完畢,整理包裹順流南下。

五人同行,一路談天說地,原本艱難的行程,變得開心快樂。

這一天行路暢快,也沒再遇到乞丐,搶劫。隻是行了一日,依舊是在林中,身邊也還是那條小河。

連著行了五日,白天趕路,夜晚露宿溪邊,直到第六天傍晚才走出林子,看到一個小村子。

阿嬋有些激動:“快看哪,終於有人家了,今晚再也不用睡在硌人的樹枝上了。”

豆月白這幾晚也睡得不好,渾身酸疼。

昏黃的小村子,有嫋嫋的炊煙飄蕩,雞犬相聞,還有不少的羊兒正走在回村的路上,趕羊人揮著鞭兒尾隨其後。這個村子就好像與世隔絕一樣溫馨平靜。

待五人走進村口,簡陋的木頭門樓上刻著“桃花源”,字跡斑駁,有些年頭了。

“桃花源。”豆月白念道:“尋得桃源好避秦,桃紅又見一年春。花飛莫遣隨流水,怕有漁郎來問津。真是個好名字。”

“如今天下不安,這個村子在這山林深處,才可以如此安然。,這首詩最是應景。”鄭元威道。

韓一山撓撓頭:“好詩!就是不知道是啥意思。”

阿嬋笑他道:“不知道啥意思,怎麼知道是好詩啊?這要是哪天別人寫了詩罵你,是不是你也要讚句好詩?”

韓一山笑道:“月姑娘有文采,吟的也好聽,自然是好詩。”

鄭元威道:“也不知道咱們是不是前來問津的漁郎。”

幾人說說笑笑朝村子裏走去。遇到一戶人家,韓一山一馬當先敲門道:“有沒有人?有人在嗎?”

過了一小會,才有個老婦人開門,她看看門外的三男二女挎刀帶劍,一聲沒吭“砰”的一聲又將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