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中央的小路旁綠草如茵,嬌豔的杜鵑和石竹正在各座屋子前的花壇裏競相開放。
“早上好!”旅館的主人在餐廳裏向每個人打著招呼。住客們三三兩兩坐到自己習慣的位置上,桌子上很快就擺好了早餐。
忙碌的主人看了看角落裏的那張桌子,那兒有個黑發齊肩的男人站了起來。他在這裏已經住了兩個星期,隻有一個女人偶然會給他打電話——每天最早來到餐廳的肯定是他。他會在大多數客人坐下來之前吃完早餐,等到別人開始吵吵鬧鬧地計劃一天的行程時,他通常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西弗勒斯快速逃過那個昨天晚上非要坐到他對麵,稱讚了他的眼睛和聲線並試圖索要電話號碼的美國女人,溜回自己的房間打開窗子。他舒展著身體,翕動鼻翼呼吸著從湖上吹來的清新空氣。哦,從什麼時候起,那隻地窖裏的老蝙蝠居然養成了開窗的習慣?朝陽從開敞的落地窗裏傾斜地照射進來,在地板上投出稀薄的影子。一輛運載遊客的馬車緩慢從樓下經過,沿著通向湖邊的小路拐了個彎。西弗勒斯回到桌子前麵,攤開地圖做著標記,然後若有所思地打量遠處的森林。
地圖上有許多處森林還沒去過。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隻不過是搜索了附近的幾處而已。在這些山上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找到珍貴的魔藥材料。
這是西弗勒斯今年第二次來到湖區。他每天靠著幻影移形穿梭在不同的山脈和森林中,施了空間擴張咒的可憐旅行箱裏塞滿了各種植物。每天傍晚走回旅館的路上,駐足看夕陽的麻瓜遊客們會笑著向他打招呼。在過去漫長的二十年中,他從來不敢想像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無夢藥水,沒有黑魔標記,沒有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沒有人半夜在壁爐裏喊著急需療傷魔藥,沒有那群巨怪般的學生——這些可惡的事情在很長時間內一直無止境地充斥著他的生活。直到兩個月前他以庫存的材料不多為由,在咖啡館大廳裏向老板提了不受限製的假期這種無理要求。
“沒問題。”正在煮咖啡的瑪蓮甚至連眼皮都沒抬。
這個女人對他百依百順。隻要他能弄出他們所謂的神奇飲料來,她才不在乎他一天到晚在她祖父逮蝴蝶的地方的遊蕩——據他的說法,霍格沃茨的禁林裏能夠找到的大部分材料,在湖區的森林裏都能找到。不管他去那裏多久,她都照付工資。當然,她花的每一分錢都能成倍地收回來,即使他一年有八個月時間在湖區度假,他們還是可以翻倍賺錢,而且說不定她很快就可以付得起正品的藍山咖啡豆了。已經有幾位打牌的常客試飲了新的飲料,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令人作嘔”,有位老兄如是說,並且差點把那東西吐了一地。但是即便如此,下一次他們還是滿心希望能繼續得到這些飲料,因為味蕾短時間的抗議比起它們的效果簡直是不值一提。
於是西弗勒斯麵臨的首要問題變成了改進配方,以使之適合麻瓜的口味,最好是甜的,所有的東西都應該像鄧布利多的蜂蜜茶那樣甜——天曉得這才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情。為此他不得不每天花6個小時品嚐那些液體,設法改變他費盡心思才找到的精密配方,同時最大程度地保留魔藥的作用。但最最糟糕的是他對甜味與生俱來的反感,令這項工作變得極其不可忍受。甜味——好吧,因為四分之一的人魚血統,他跟母親一樣不喜歡甜味,對苦味,相反,有幾倍於常人的分辨力。這一點無疑在魔藥方麵幫了他大忙,但在麻瓜生活中一點也不好玩。這個問題,使他找到更多理由要求更長的假期,隻要覺得自己的味蕾無法繼續工作,就逃到湖區去采集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