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煉製間位於三樓走廊的最盡頭,納吉尼確定沒有被外麵的畫像注意到,抽出魔杖給自己施了個防護咒和混淆咒,就像那一次一樣輕易推開了門。
屋裏的陳設似乎沒有改變過,咬尾蛇——西弗勒斯在身體恢複之後就把它帶回來了——和分成兩半的大心一如既往地擺在原地。
納吉尼彎下腰,躲在靠近門的架子下麵,伸長脖子細細地看了看高大的牆壁,再次慶幸自己的運氣。這是普林斯城堡的六個煉製間中,唯一一個沒有附帶任何畫像的煉製間。要知道,就像這城堡的圖書館裏有一個供畫像們使用的圖書館一樣,在其它五個煉製間的牆上,都有相對應的畫像版。而且不管是哪一間,幾乎每天24小時,都會有人在那些畫框裏釀製魔藥。一千年下來,長廊上有那麼多的畫像,想要占到畫像煉製間的一個工作位置得排隊,有時候還要靠抽簽解決問題,據說為了爭搶一個坩堝而揮舞魔杖大打出手也不止一次兩次——並且這群工作狂已經不是第一次吵著要求西弗勒斯增加畫像版的實驗室了。
隻有這個最絕密的煉製間保持著完全的安靜。
因為每個窗戶都關著所以室內十分昏暗。這次可沒有家養小精靈來給她點燈,納吉尼不敢用熒光閃爍,隻能借助從石頭縫隙裏漏下來的一點蒼白光線,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從那幾排擺滿了瓶瓶罐罐的長架子形成的曲折空隙中間繞過去,鬼鬼祟祟地接近愛情魔藥。她邁出的每一步好像都在向什麼人嚴重泄露著這盜竊行徑。她還得不時回過頭去看一看,確定西弗勒斯沒有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背後,舉起魔杖送來一個惡咒——好吧,她暫時忘了她和他都是幽靈。但是不知為什麼,當他還是人類的時候走路就沒有聲音,而她現在的腳步聲,卻簡直和野馬在草原上奔馳的響動沒有兩樣,每一下都清晰地在耳邊回蕩著,至少在她的感覺裏是這樣。
直到她伸手觸到那個大心的時候都一切順利。那其實是個琢磨精細的水晶器皿,冰涼的觸♪感似乎喚醒了她的行動力,她摸索著把兩半容器分開,沒有被任何咒語侵襲。這張桌子位於室內很深的地方,在昏暗中看不清楚那兩半容器的藥水顏色,但是還足夠辨認出瓶塞的位置。納吉尼掏出一對小玻璃瓶,從兩半的心形容器中各灌了一小瓶,然後把一切盡量回複原樣。
她該慶幸自己沒有踢倒任何魔藥瓶子就成功逃出了那個煉製間,並且把那對小玻璃瓶在身上藏好。關上門,她裝作十分悠閑地樣子踱出三樓的走廊,但是這狀態隻支撐到了樓梯的轉角處。一避開畫像——她根本沒有精力去看清楚畫像裏有沒有人——她就像個剛剛離開監獄的囚犯那樣,靠在石頭牆壁上急促地喘氣。雖然確實沒有人跟蹤,她卻覺得渾身已經筋疲力盡。
或許她應該選擇在城堡裏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