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便好,你好生保重。”他退了出去。
見他走後,紹紹拖下靴襪。將帕子在藥水中浸了一會兒,便沿著腿上的經絡敷去。
退有點燙,有點癢。
紹紹垂眸看去,自己的肚子在一片氤氳的水汽中,好看得有點不真實。
心間一動,便道:“孩子,如果我的毒治不好了,你會怎麼辦?”
肚子裏的寶寶翻動了兩下,又繼續沒了動靜,這是胎動?她孩子現在還一定很健康。
“我是說,假如治不好的話……”
肚子裏又使勁翻動了兩下,不等紹紹完,便這動靜打斷,仿佛在抗議她的話。
“不會的,寶寶,不管怎麼樣,阿娘一定會把你生下來。
紹紹埋下頭,又將帕子浸在藥水中。
“阿娘的病要是好不了的話,你一定要快樂的長大,好好孝敬你阿爹,阿娘沒用,沒能照顧好他…”
而此時的另一邊,正準備著充足的火藥準備攻城,士兵們蓄勢待發,呼聲震天動地。
屋內的黎又錦嚇的個半死,他本以為他可以再這裏安逸一下的,而龍晁幽南殿內笑著,笑聲讓每一個人心驚膽戰。
“想那日束發從軍,想那日霜角轅門。想那日挾劍驚風。想那日橫槊淩雲……流光一瞬,離愁一身。望雲山,當時壁壘,蔓草斜曛……”
歌聲中,李櫟起身推窗,注目天宇,眉間戰意豪情,已如利劍之鋒,爍爍激蕩。
這一日,內閣頒旨,令兵部尚書方君率軍七萬,支援幽南大戰,而呂陽率軍十萬,抗擊西域雄兵。即日誓師受印。
在同一道旨意中,那位在長安赫赫有名的龍桓也被破格任命為持符監軍,手握太子玉牌,隨方君一同送去。
臨出兵的前一天,封國黃帝大概是被近來地危局所驚,突發中風,癱瘓在床,四肢皆難舉起,口不能言。上官博率宗室重臣及援軍將領們榻前請安,並告以幽南西域之事。
當眾人逐一近前行禮時,上官博突然俯在黃帝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早已全身癱麻的老皇竟然立時睜大了眼睛,口角流涎,費力地向他抬起一隻手來。“皇上放心,龍桓太子是國士之才,不僅通曉朝政謀斷,更擅征戰殺伐。此次有吾兒與他,亂勢可定,從此我封國南鏡,自可重得安固。”站在一旁的上官博字清晰地說著,眸中似有凜冽之氣。
皇帝的手終於頹然落下,歪斜地嘴唇顫抖著,發出嗚嗚之聲。曾經的無上威權,如今隻剩下虛泛的禮節,當親貴重臣們緊隨著上官博離開之後,他也隻聽得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在這幽寒冷硬、不再被人關注的深宮中回蕩。
那一日,太子被廢。如同當年廢掉蕭笏時一樣,長安城的巍峨城門,此刻也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的變幻。
一個素顏戰衣,一個機詭滿腹,上官博在大軍離去之時離去時遙望滾滾狼煙,躍馬揚起的馬鞭。這幾年來的翻雲覆雨,似已換了江山,唯一不變的是龍桓一顆赤子之心,永生不死。
林月英的身份太後已經全然告知,她老人家也知道,這封國在她這個兒子的手上不會長久,但也覺得自己有愧於先帝,在封國皇帝走後的第二天便也跟著他去了。舉國上下,皆是白衣。全國停政停業停市半月。
深冬地風吹過龍桓烏黑的鬃角,將他身後的玉色披風卷得烈烈作響。他不由的看著不遠處的城門,烏騅駿馬,銀衣薄甲,胸中暢快淋漓地感覺還是那麼熟悉,對於這種感覺,如同印在骨髓中一般,拔之不去。
放眼十萬男兒加之暗部猛將助力,奔騰如虎,環顧愛將摯友,回想傾心女子。傾心相持。當年在蕭笏身上所失去的那個世界,那個單純而又美好的回憶。似乎又隱隱回到了麵前。
煙塵滾滾中,龍桓地唇邊露出了一抹飛揚明亮地笑容,不再回眸長安,而是撥轉馬頭,衣袂飄飄,催動已是四蹄如飛的戰馬,以及在身後弟兄呼天搶地的呐喊聲中,他們毅然決然地奔向了他所選擇地未來,也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
他得給百姓一個安穩的未來。
封國六年冬末,海族三戰不利,退回本國,黃城折兵三萬,上表納銀請和,失守幾月的幽南殿又從新回到了封國手中,太子龍桓赦令安撫百姓。上官娍所部與暗部部合並,重新整編,改名為方華軍,駐守南境防線。
在這次戰事中,許多年輕的軍官脫穎而出,成為可以大力栽培的後備人才。林長銘,方君也皆獲軍功。而暗部統領林月英辭去了暗部首領一職,改為幼遠真人任職。但是,很大一部分的暗部成員已經被朝廷收編,他們相信,在龍桓的帶領下,封國會有一個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