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凝卿,是我的……”

身邊腳步匆匆,也不知來來往往了多少人,我苦笑著,深埋在他的肩頭。

“凝卿,我多想看到你為我穿上嫁衣的模樣。”他的手擦著我有些疼麻的唇,“還記得我為你梳發嗎?還記得我為你描眉嗎?多想,再為你的唇染上紅色的胭脂,那日的凝卿,好美。”

“走吧。”我挽上他的手,“今日之後,凝卿的眉梢隻有你畫,上次你畫的不好,以後可以常練練。”

“這般的日子,我竟是想也不敢想的。”他深深的凝望著我,“從不曾奢望能得到你的心,也不曾奢望還能相伴一生,有此一吻,今生足矣。”

我的心一沉,油然而起怪異的感覺,還不等開口,身上微麻,什麼也看不到了,整個人軟軟的倒下。

在意識失去的最後一刻,我聽到了他的歎息,還有深沉的三個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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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重任在肩 萬軍入手 ...

馬車的顛簸,軲轆的轉動,淅淅瀝瀝的傳來,扯動我漸醒的神智,從茫然中一點點的回歸。

馬車?這是要去哪?

我不是在元都嗎?我不是在“督政府”門外嗎?

心,猛然一緊,我飛快的爬起身,撩開車簾。

車外,古道荒郊,黃土遍地,蒿草人高,蜿蜒的小路在眼前伸展,訴說著許久不見人走的廢棄荒涼。

這,絕不是元都,或者元都附近。

馬車上的人回頭,“小姐,您醒了?”

小姐,多麼久遠的稱呼,多麼熟悉的語調。

我輕啊出聲,看著眼前的人,心頭有著莫名的激動,“風,風炎。”

他嗬嗬笑著點頭,“老奴在。”

我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隻是傻傻的望著眼前的人,“一年多了,你可安好?”

他點著頭,眼神中也有同樣的激動,“好,老奴好著呢,我跟著老爺三十多年,也算上過戰場的人,才一年能有啥?”

風炎自小跟在爹爹身邊,更是看著哥哥和我長大,說是管家,不啻半個親人,此刻看到他,說不出的親近和感動。

“家中人都還好嗎?”看到他,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歲月,寧靜平淡的生活曆曆閃過。

他忠厚的臉上皺紋爬滿,隻是點著頭,“好,都好的。”

當初城破,我得到的消息是全城逃亡,一片淩亂,而風家早無主事之人,之後賀雲崖更是告訴我,風家殘敗,荒涼。

他輕歎了聲,“小姐,雖然我不該說,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您別生我的氣。”

我蹙了下眉頭,眼中的詢問之色更濃。

車緩緩的行著,他的聲音蒼老緩慢,“自從那日您走後,姑爺給了我們銀子,讓我們趕緊出城躲避,風家上下,其實早就不在京師了。”

姑爺,是指易清鴻嗎?

這麼久了,再聽到這個稱呼,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觸,說不清道不明。

他,保護了風家上下,這份人情……

低頭沉默,隻是心頭歎息,與他之間,不會再有相見之時。這人情,已無謝的機會了。

“後來,我偷偷去了邊境,想去找找有沒有風家軍的消息,卻讓我碰到了少爺的副將,再後來,就一直在‘塞宛’呆著,知道您的消息,卻不能來,現在看到您安然無恙,身體也好了,總算是放下了心。”他笑的很是欣慰,“小姐您知道的,老將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若他泉下得知您的平安,也是開心的。”

爹爹……哥哥……

我猛的瞪大了眼睛,“風炎,翊揚呢?他在哪?在哪?”

他的身體僵了下,手中的鞭子一甩,馬車馳的更快了,卻是不應我的話。

“風炎!”我叫著他,“你若是不告訴我,我便從這車上跳下去。”

他的手一緊,馬兒嘶鳴著停下,車身剛震,我已急急的跳了下去,踉蹌著站在路邊,“你告訴我,翊揚在哪?”

“老奴不知。”他的聲音很虛,不敢看我的眼睛。

“風炎。”我輕輕搖頭,“你不說我也知道,他還在‘元都’是不是?”

他定定的,半晌長歎一聲,始終不言。

“是你送我回去?還是我自己回去?”我吸了口氣,“他是風家唯一之後,您真的忍心看他與‘梁墨’二位皇子爭鬥?這又對得起爹爹嗎?”

“老奴不是不想!”他痛惜開口,“而是少爺說,他身上背負了‘風家軍’的希望,他可以不在乎風翊揚的名聲,可以不要昔日‘紅雲’的名聲,卻不能毀掉老爺留下的將士期待,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身為將軍,縱然身死疆場,也勝過苟活一生。”

我頓時被噎在當場,言語不能。

“小姐,您與將軍的情分,您該懂他的。”風炎的遙望著西邊的方向,默默垂首,“這個決定,他做的比任何人都艱難。”

是的,我該懂他的,我該比任何人都懂他的,可是城樓上的承諾,“督政府”門前的一吻,讓我失去了判斷的方向,我太想太想離開了,我隻想著有他的陪伴今後的平靜,完全沒有想過,身為數十萬人馬的指揮者,他要背負什麼樣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