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拋下一切與我歸隱,“風家軍”該怎麼辦?依托於他的“塞宛族”怎麼辦?“紅雲”昔日的朝臣反抗投誠於他的怎麼辦?

如果他不打,勢必一生背負這個愧疚,縱然與我遠去,他又如何心安?

這些,我都沒有站在他的立場去想過!

“我,要回去。”抓著風炎的手,已顧不得是不是衝動,“我答應過他,同生共死的,送我回去!”

“不可能了。”他苦笑著,“送您出來的人說,當把您送出密道之後,那路便炸毀了,我沒有辦法讓您回去了。”

回去的通道炸毀了?翊揚他,就這麼破壞了我們的誓言,不讓我與他一起並肩而戰了。

“為什麼……”我靠著車,腳下軟軟的,木然的搖著頭,“他為什麼這麼做?”

“您懂的,小姐。”

我懂!換我為他,也是寧可一人扛下,也不會讓身邊人陪著送死的。正是這個認知,我才更害怕。

易南天攻城之夜,他縱然危險,卻沒有交代送我離開,因為那時的他還有把握贏下這場戰役,而此刻,他送我遠走,一切不言自明!

他沒有把握贏下易清鴻了嗎?那所謂的判定,都是猜測,而不是真實。

“不能回去了嗎……”幾已是自語喃喃,我沒有答案,可要我這般離開,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一騎飛馳,前方蒿草晃動,黃土揚起,我看到黑色的人影禦馬飛奔,遠遠的看到我,眼中露出驚喜,腳尖彈起,在馬背上微點,人影騰身而來。

空中幾下騰挪,刹那間已站在了我的麵前,雙拳合抱,單膝跪地,“小姐!”

“賀護衛……”我望著他,心頭卻無半分喜色,茫然的靠著車邊,艱難的動了動唇,“我已受不起了,‘塞宛族’的族長,不該對我行此大禮的。”

他抬起頭,星眸定定看著我,深邃悠遠,“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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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知道赫連揚雨是翊揚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提及那個名字,如今生死未卜,心頭就是一陣陣的抽疼。

難道當年失去的痛苦,要我再度經曆嗎?

我抬起目光,“赫連族長,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我不會答應!”他迎著我的目光,“對不起,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再將你送回元都。”

“是嗎?”心頭冰涼一片,“竟連你也不肯幫我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立於我的麵前,在我身前投射下一片拉長的陰影,“我沒說不幫你,‘樂岩城’的場景,我不願再看到。”

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我近乎是祈求的望著他,張了張唇。

他的手中,一枚令牌攤開伸到我的眼前,“這,是風將軍留給你的。”

虎符,軍令虎符!

“‘塞宛’境內所有軍隊,還有十萬‘風家軍’盡歸此兵符調動。”他鄭重的將兵符高舉過頭,單膝跪在我的麵前,“請小姐率軍,攻打元都。”

兵符就在眼前,我卻沒有伸手的勇氣。

幾乎是刹那間,我完全明白了翊揚的想法——以己之力,逼迫易清鴻不得不出手,無論最後誰勝誰負,這十餘萬“風家軍”就將成為最後的勝者,若保證我勝利,他必然拚盡全力,以命相搏易清鴻。

為了讓易清鴻相信他已毫無保留,這些人馬不能靠近元都,不能引起半點他人的注意,易清鴻的警惕若要完全消除,唯有風翊揚身死他的麵前。

要不再為他人掌握,隻有奪天下。

他要我的命運不再為了別人而活,所以,他願成為我奪取天下的鋪路石,鏟除所有會阻礙我的人,直到用盡最後一分力,將我推上至高無上的位置。

他要對數十萬將士擔當,他要對無數百姓負責,他承載風家的名譽,那誰為他做些什麼?

默默的,拿起那枚令牌,玄鐵黝黑,入手才知那分量沉重。

“幾日了?”

我沒頭沒腦的一問,讓風炎有些不明白。

赫連雲崖在我拿起令牌時,臉上浮起了微笑,“您離城三日了,前行一日便是‘塞宛’營地,十萬將士等您號令。”

逼迫自己的思緒在瞬間冷靜,我深吸了口氣,“赫連族長,若您騎馬帶我,能否半日到達?”

他重重的一點頭,“能!”

我的手,緊緊的握住那枚令牌,“謝謝。”

馬蹄揚起,載著我和赫連雲崖,朝著“塞宛”邊境而去,風吹過臉頰,冷卻了所有的瘋狂,隻留下空寂一片。

當年,我曾不顧一切的衝去‘樂岩城’,結果卻輸了一切。

這一次,我不會再衝動,不會再瘋狂,但是這一次,我要贏回他,絕不讓他從我身邊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人家明天更冤家……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