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做到的。但是,翊揚與你不同,他曾是我的兄長,我與他之間,十餘載的感情早牽扯了太多,戰局讓我們無暇過多的恩愛,卻不是說,我與他做不到。你既知我,更懂我要的是細水長流的感情,而唯有風翊揚,能做到。假以時日,他會是我摯愛之夫。”

壓在心底很久的話,從來不曾對任何人提及,赫連雲崖曾經套問過的,想要知道的,也不過是這幾句。

話語很平靜,也很冷然。

這一次,回應我的還是沉默。

因為他心底真正在意的一麵,被我戳破了。

“我既費了心機帶你來,我就沒想過放你走。”長久的沉寂之後,他終於開口了。

那聲音,不似一貫的溫柔,帶著些許的冷酷和堅決,不容他人反對。

是啊,費盡心機。

“你派人行刺我,承認你真正的失敗,讓翊揚以為你黔驢技窮,又刻意放陸深帶著人馬離開,一夜之間,再是紀律嚴明的軍隊,在經曆過大戰之後,都不可能沒有淩亂,他身為主將必然要去安撫將士,赫連雲崖也不可能隨時在我身邊保護,那時候帶走我才是最好的時機,趁所有人防備都鬆懈了之後。”微搖頭,“易清鴻啊易清鴻,你還是這麼懂得算計人心。隻是這代價太大了,何必呢?”

“大嗎?”黑暗中,衣袂細細,聲音薄涼,“本就是我軍中的害群之馬,早放,止損。”

什麼?

心頭晃過什麼,很快,很殘破的片段,仿佛勾起了什麼。

“走吧,為什麼一定要逼到兵戎相見,一定要逼自己走上易承烈的路?”我忍不住的叫出了聲,再也不見一貫的從容。

“你在擔心我?”他仿佛是在笑,黑夜中,隻有他的聲音水般流淌,“你來時看到我的第一眼表露出的心思,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等我開口,他已接了下去,“釋然,還有喜悅。”

是嗎?

我的手悄然撫上自己的臉頰,黑夜中摸到了自己苦笑的唇角。

“你一直在讓我走,是擔心我嗎?”幽幽的一聲歎息,“其實我知道。”

“知道什麼?”我下意識的問著,心思淩亂。

這一次,他沒有回答,而是聲音冰冷,笑意淒厲,“你若不應,我隻好強行帶走你了,再不應,我便立時殺了你,我就不信現在,風翊揚還有能力保護你。”

黑夜中,月光本斜掛在枝頭,一彎淺弧,光線陰柔。

就是這陰寒的光芒中,我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他的身影,發絲淺淺拂動,手指間的寒光一閃而沒。

這一閃,我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表情,不是猙獰,也不是他口氣中的薄涼,而是悲哀,很深沉的悲哀。

悲哀之後,又似是笑,解脫的笑。

那雙眼,始終清清洌烈,如水般溫暖,凝望著我的方向。

這,絕不是開口要殺人的人會有的表情。

同時,另外一道光也閃現,更加的鋒銳,更加的寒烈,也更加的靈毒如蛇。快的,仿佛春夜明淨天空下無常的閃電。

劍光!!!

對象,他

“不要!!!”

終於明白了的我,隻來得及吼出一句話,嘶啞破碎,仿佛有無形的手掐著我的喉嚨。

身體,從床沿猛撲了出去,朝著記憶中他站著的方向,抱去……

他的衣衫很涼,象是被夜露沁透了,他的身體很暖,寒與暖的分別在手中剛剛綻放,就交融了。

我的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身體的力量和重量,帶著他,滾落在地。

“清鴻!!!”我撕心裂肺的吼叫著,茫然的睜著眼睛,在黑夜中無助的尋找著,傻傻的抓著他的衣角,摸索著。

暖暖的,熱熱的,似水,卻比水更濃稠,沁了我的掌心,順著我的手指縫一點一滴的淌下。

我抱著他的身體,傻傻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瘋狂的叫著,“誰讓你們出劍的,我是公主,我命令你們立即救他,救他啊……”

燭光,在火石中擦亮,我坐在地上,死死抱著懷中溫熱的身體,當亮色閃過眼瞼,映入的,是青衫如水,豔紅點點,綻放在他的胸口,越來越大,暈滿我的眼眶。

唇角,漸失血色,不變的是始終溫暖的笑,凝結在唇畔。

“清鴻!!!”瘋狂的叫喊,心頭那緊繃的弦猛然崩斷了,疼痛在心間炸開,再也不能呼吸,全身的血液在凝結,身體在麻木,力氣在流逝,唯剩下呆滯的目光,傻傻的望著懷中的人,顫唞,哆嗦……

他故意的,他根本就知道身邊有風翊揚的埋伏,他剛剛的話剛剛的動作,就是在尋死,不躲不閃,讓刺客的劍刺入他的胸膛。

清鴻,不要,不要死,不要離開……

137

137、風家血脈 翊揚翊淵 ...

燈火漸亮,亮了我眼前的容顏,也震動了我所有的思緒。

他無力的倒在我的膝頭,長發散亂了我的膝頭。落在地上,那一柄玉簪,斷裂兩截,碎在我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