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成小塊的雞,加了薑片,紅油豆瓣醬和花雕酒炒過,和土豆,香菇一起燜個二十分鍾,臨了再加上幾片白菜。此菜雖然前後耗時約半個小時,卻貴在操作簡單,而且在灶台旁守著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鍾,深得她的烹飪精髓。出鍋就是香噴噴熱騰騰的一大盆,花雕酒的微甜,雞肉的濃香,看似粗放,實則惹味。
白瓷碗裏盛好兩盞白飯,安頓了二人坐下開吃,她匆匆收拾個飯盒便又要下樓。這邊餐桌上的人看見,悠悠地開了尊口。
“去哪兒?
13、夭折的桃花 ...
”
“給孫悟空送飯去。”她一邊穿鞋,一邊默默地在心裏發牢騷,給人當牛做馬真辛苦,連個飯也吃不好。
發問的人優雅地吞下一口白飯,嘴裏不緊不慢地嚼,“不用了,我已經讓他回去了。”
她愣住,跑到窗邊伸頭往外望了望,果然不見黑色汽車的蹤影,心裏沉甸甸地看了良久。最後暗暗剜了他一眼,早不說,等她穿好鞋了才說,真惡劣,從小就寄宿的小孩果然個性很陰暗。鬥膽再問上一句,“什麼時候走的?”心裏沉重,語氣也顫。
“吃完早飯的時候。”濃眉,深目,低垂的眼,一臉漠然。
她錯了……George不是豬八戒,他是唐僧,表麵溫良,暗地裏玩陰的。她在他麵前,就是那隻被使喚來使喚去還戴著緊箍咒永世不得翻身的猴子。隻要他出現,她豬八戒的夢想就永遠不會實現。
做猴子也罷,做豬也罷,先還她個清靜的洞天福地才是當務之急。所以,趕緊來個妖怪把他收了吧!
其日她也曾悄悄將Eric拉到一旁,打聽他和George的關係,想旁敲側擊地了解下Eric的那位神奇老爸究竟是怎樣把這尊大神收服得俯首帖耳,以便取得西經,早成正果。
Eric一邊嚼著她討好他的金黃地瓜幹,一邊歪著頭懶懶地說:“George他呀,不是我的叔叔,也不是我的舅舅,他隻是綁匪而已,我是他綁來的人質。隻要我爸爸回來乖乖地替他賣命,他才會放了我。”
聽見賣命二字出於一個八九歲小男孩之口,真是奇異的感受。一番打探下來,總結如下,該唐僧作為一個職業的綁匪,不擇手段,不計後果,且隻會受製於對他有利用價值的人。
14
14、小命危矣 ...
第二天依舊是周末,天氣依舊很冷,暖暖的被窩依舊讓人戀戀不舍,卻再不敢呆在家裏了。八點鍾不到就早早地起了床,馬馬虎虎地洗了把臉,慌慌張張地出門。上了開往市區的公交車,一路心神不寧。
天陰沉沉的,沒一點陽光,心裏亂七八糟一團,理不出頭緒。翻來覆去地想,也說不上自己在逃避什麼。怕多兩張嘴吃飯嗎?雖然她努力掙錢養家糊口不容易,不過隻要他們不點滿漢全席,海鮮野味,吃飯捎帶上兩雙筷子也算不上什麼。怕辛苦嗎?以往每每回家,也都是她幫著家裏收拾刷洗做家務,逆來順受慣了的人,即使再貪圖安逸,也不至於被偶爾為之的操勞嚇倒。隻是,每回見到那個人,心裏就隱隱約約地不安起來,想來地球人對於外星生物,大抵總是恐慌多於期待吧。這種陌生而危險的物種,避而遠之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晃晃蕩蕩地一逛就是一天,手機居然也沒響,看來是沒人要找她,心裏頭總算卸下一副擔子。一天下來,商場裏溜達了半日,書店裏白看了幾本書,路邊的快速咖啡攤上也發呆了許久,實在逛無可逛的時候,看看天光不早,便準備上車回家。
公交車卻不易等,周末逛街的人本來就多,每來一輛都是人滿為患,她向來不喜歡摩肩接踵,隻好眼睜睜看著一路一路的車緩緩駛離。也不知公交車前前後後走了多少路,整個人快要入定,卻突然發現一輛車停在麵前,銀白色的商務車閃著鋥亮的光。
“Joy!我遠遠就看到是你,果然沒錯。哈哈……”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爽朗的笑臉。
這人出現得突兀,讓她瞬間有些愣怔了。“陳先生?”
“Joy啊,我正好有些話要同你講,走,上車!”
及至上了車,才又忍不住埋怨自己為什麼講不出拒絕的話,這下好,小命危矣。
共進晚餐的時候,她先問出自己的疑惑,“陳先生,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又回國了?”就算死,也要知道為什麼而死的。
“你們集團不是新建了一座行政大樓嗎?你們老板邀請我回來參加落成典禮。怎麼,你不知道?”
“哦,知道有這個典禮,卻不知道都有誰會參加。”她自嘲地輕笑,“我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員工,自然沒有機會參與這些。”
“Joy啊,你怎麼會微不足道?這些年如果沒有你的話,我都不知道我會多頭痛。你知道的啦,我們內部根據市場區域分很多行銷部門的,這麼多部門自己管理起來都覺得很亂,每個部門的麻煩又一大堆。我們其它的供應商也跟著我們一團糟,就隻有你,Joy啊,會把我們這些亂七八糟的訂單和要求整理得清清楚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