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叫綠意如何?”
“甚好,謝大人賜名。”月影大人笑得挺開心,懷裏青碧色小狐正咬著他的發帶,咿咿呀呀叫得正歡。風眠大人看得眼睛都快直了,終於按捺不住說:“月影,這小狐挺合我的眼,我跟你換一隻如何?”
“大人喜歡便送你了,說什麼換一隻這麼見外的話。”
“我怎麼能平白討你的心頭肉。”風眠大人回頭將我從地上抱起來,撫著我的頭頂說:“那別看這隻小狐長得不起眼,可是貼心得很,若不是月影你,我才不舍得送出去呢。你且帶回去,沒幾日便知道好處了。”
月影大人也沒再客氣,伸手接了去,我仰頭看了風眠大人一眼,他也正低頭看我,手頓了一下還是放了手。從頭到尾我都很柔順,月影大人把我放在地上,他出門,我便跟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若說傷心是談不上的,一個是下人,一個是主子,主子要把下人送人還用跟下人商量嗎?因為得寵而忘記自己的身份,這一開始便是錯的,怪不得任何人。所幸月影大人挺寶貝我,與其說像下人,倒不如說像他養的孩子,四處給他惹是生非。
我才著月影大人會不會像風眠大人那樣隨意地把我丟了,果不其然,這天,我在院裏給毛團兒們梳毛,夙墨從前廳跑過來說:“花重,你家月影大人過來啦,說是來看你的。”
我“哦”了一聲便化成狐形跑去前廳,風眠大人正和月影大人對坐著,擺著敘舊的姿態。我兩百年養成個諂媚的習慣,跳上月影大人的膝蓋便蹭著他的下巴,把他蹭得眉開眼笑。
“花重,你傷全好了,這雪白的皮毛倒是不錯,摸起來手感也好。”
風眠大人什麼也沒說,愣是喝了兩壺茶。晚上也不見他起夜,就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我趴在床腳睡著了,第二天起來發現自己全身覆蓋著金色的皮毛,每根都染著太陽的光輝,風眠大人捧著我的臉瞧了半晌,說:“月影的毛色哪有我的好,嗯,這樣越發順眼了。”
如果是兩百年前的我,一定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他老人家吃醋了,而且吃醋得厲害。
可現在他老人家想什麼,我可不敢猜,以為一定猜不準。我從屋裏晃出來,夙墨正在院裏練功,看了我一眼差點兒走火入魔。
“他啊,我要瘋了,花重你會死得很慘的,你絕對會死!你不知道月輝狐有多難得,皮啊,血啊,全身都是寶。”
“竟然詛咒我,死之前我先解決了你!”
夙墨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我打得抱頭鼠竄,哀哀求饒了半晌我才放過他。打累了我便趴在草地上睡覺。夙墨突然說:“以前風眠大人身邊有隻雪狐,是從某位仙君那裏討來的,聽說大人極愛那雪狐還給他換了月輝狐的金色皮毛。後來寵著寵著就有了感情,兩人也是極相愛的。”
“那雪狐呢?”
“死了。”夙墨有點自言自語似的,“聽說是背叛了族人,被絞死的。”
我心裏一驚,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哦”了一聲便怔怔地不知道說什麼。
夙墨接著說:“花重,他雖然不夠好,可是也沒你想的那麼壞。當年他把你送給月影大人以後並不好過,有幾次我都撞見半夜他抱著你睡過的虎皮褥子發呆,看樣子就很是傷心。”
我一點兒都不信,又幹巴巴的“哦”了一聲。
“其實我知道大人把你忘了,那天他領你進門,我是故意那呢說的。不過你也別怨他。他把你送人不久後就去老君那裏喝茶把一爐失魂丹當糖豆吃了,少了近百年的記憶。”
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