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陽迷瞪著眼問道,“這麼晚,去哪鬼混了?”

天知道,潘陽不過是起來上了個廁所,就發現她家停在廊簷下的自行車不見了,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以為遭了小偷,可轉念一想,小偷要是進來,也不能單偷自行車啊,雞鴨鵝都關在籠子裏呢,不偷白不偷...

正訝異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騎自行車的響動,潘陽不動聲色的靠在了堂屋門口等著,沒幾時,潘士鬆就提著自行車躡手躡腳的回來了,大晚上的跑出去,潘陽別的不怕,就怕潘士鬆跟一幫二流子學壞了,所以心裏才窩著火,說話的語氣也不怎麼好。

潘士鬆自然聽出了潘陽話語間的怒氣,雙手垂在身前,一副認錯的架勢,老老實實道,“沒去別的地方,就...就是去姚家村一趟。”

潘陽慢悠悠的哦了一聲,瞬間就明白了,心裏的那股氣當然也就隨之消了,似笑非笑的反問道,“這麼晚了,還去找小妹呀?”

潘士鬆呐呐的撓了撓後腦勺,支支吾吾的嗯了一聲,道,“阿噠,我去睡了。”

潘陽唔了一聲,點點頭,滿意道,“真是好樣的,快去睡吧!”

潘士鬆這麼晚出去了被逮到,本以為他阿噠會罵他兩句,沒想到他阿噠竟然還誇他了,這是唱得哪一出?是在變相支持他跟姚祺妹處對象嗎?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不要太好。

潘士鬆還想問一嘴呢,他阿噠已經回屋睡覺去了,一陣冷風吹來,潘士鬆緊了緊身上的夾克,也趕緊回屋睡了覺。

次日潘士堯、潘士鬆兩兄弟趕了鄉裏最早的客車回了縣城,兩兄弟走後,家裏瞬間空蕩了起來,潘陽一時間還覺著不太適應,尤其是在幹體力活時候,就更不適應了,少了兩個搭手的,幹活都覺著累得快啦,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但是該幹的還是不能耽誤,潘陽把雜貨鋪承包給了兩個大工,他隻是偶爾去看看,需不需要他買什麼東西,其他沒什麼大問題就行了,至於監工,潘恒春看雜貨鋪的同時,順帶就能看著這幫泥瓦匠幹活。

窯廠在十五之後就開窯了,在征詢並得了潘兆豐和姚寶忠的同意後,潘陽在潘家村生產隊招了幾個小工,自從有了小工之後,他們的工作量瞬間降低了許多,不用每天累死累活的幹了,潘陽也得以脫身去整些別的。

抽了個時間,潘陽去尋了潘老五一趟,主要還是想問問地皮的事,潘陽想盡早把給潘士鬆蓋房的地皮弄到手,到時候不用著急忙慌,潘士鬆前腳定下親事,她後腳就能張羅蓋房。

跟潘老五家都是老交情了,潘陽沒什麼好隱瞞的,一五一十把家裏的情況跟潘老五說了一遍,潘老五聽後,點頭道,“那是該趕緊找地皮了,我家房後麵這一片地都是王婆子的,你若是真想換地,那我領你去找王婆子,好賴我跟王婆子那份親戚關係在,我也能從中說上兩句話。”

潘五嬸跟王婆子是堂姐妹,所以王婆子還該喊潘老五一聲妹夫,按道理說有這層關係在,潘老五確實好說話,可臨著去王婆子家,潘老五還是對潘陽道,“兆科啊,說實在的,這事我心裏也沒底,要是換成別人,差不多我就能給你辦成了,我這個小姨子,你也是知道...唉,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特迷信,什麼事都要講一個說法,你看著,換個地皮,她都得去算算能不能換。”

王婆子可是他們戶上戶下有名的神婆,別說在他們潘家村生產隊了,就是擱鄉裏,提到王婆子,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名號,基本上哪家有事算個日子,或者小孩嚇著了,再或者哪個碰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都來找王婆子,以前潘陽從記事起,王婆子就已經過世了,她一直不知道王婆子這號人物,也就在變成她爺爺潘兆科之後,得以見過王婆子兩回,每回還都是在村裏開會這種大場合下,私下裏並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