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寅崇猛地驚問:“等等!難道你是……傳說中的‘逍遙劍少’?”
這個名字,讓他想起了一宗武林奇聞──聽說上屆擎虹劍會由一位年僅十八的年輕小子掄元,卻在授劍時遭人搶走第五代擎虹劍,劍失了蹤,連帶地,新盟主也沒了下文;而那位人稱“逍遙劍少”的年輕小子,名字就叫“齊磊”。
對他,齊磊沒有回頭,也沒有理會,逕自邊走邊喃喃著:“這一次,可不能讓她甩了,好不容易又碰著麵呐!”
此時此刻,在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隻有一人練如灩!
“姑娘,你不打聲招呼就走了?好狠心呐!”他從地牢出來,見著的正是練如灩即將離去的背影,當下一個輕躍,來到她前頭。
“我有等你的理由麼?”練如灩倒不驚詫,氣質沉定如鋼。
齊磊嘿嘿傻笑:“現在是沒有,不過理由是可以製造的嘛!”
“不用我多說,強要跟來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才是。”她始終溫著聲,不像威脅,也不像放狠話。
不行不行,能讓他眼睛一亮的武林高手,已經少之又少了,這青衫姑娘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呐!
心意既決,齊磊豁出去了:“姑娘,你缺不缺仆人?”
“不缺。”練如灩不想多言,舉步要走。
他追上去:“缺不缺書僮?”
“不缺。”她越走越快。
他追得緊:“缺不缺……缺不缺車夫?”
“不缺。”
“缺不缺……缺不缺……”老天爺呀!替他想想,到底還有什麼差事能替她做的,好讓她答應讓他跟著?
靈光一閃,眸子驀地亮起,嘿嘿,他想著啦!
俊容立刻堆滿了笑,齊磊朗聲問:“姑娘,那你缺不缺……徒兒?”
見他如此堅持,練如灩終於停下了腳步:“你非得跟著我不可?”
“沒錯!這些年來,我從沒見過武功能令我折服的,你是第一個。”齊磊說得直快,沒半分遲疑。
如今,她終於肯定這家夥迷嗜的不是美色而是武學。瞧他說得真摯,練如灩的語氣亦稍稍和緩:“我和你交手過一次,又親眼見你洪寅崇對過招,你真正擅長的是劍術,而我對劍術所知有限,跟著我,你學不到什麼。”
“劍術是以前學的,我無法舍棄,但這不表示我永遠隻能使劍吧?”齊磊一臉笑咪咪,大手往自個兒胸脯一拍,繼續道:“收我做徒兒,不會虧本啦!我齊磊雖稱不上是武林奇才,但資質好、領悟力強,練功夫很認真、很努力。還有還有,我對師父一定是盡心盡力服侍,即使要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練如灩端看著他,好半晌不說話。
被這樣盯著瞧,著實有些不好意思呐!齊磊幹笑兩聲,帶窘再問:“你、你決定好了麼?”想想不放心,再趕緊追說:“好啦好啦,像我這種徒兒,打著七盞燈籠都找不著,你就答應吧!”
輕笑地搖了搖頭,她終於開口:“你向來都是這般,毫不掩飾,想要什麼就說、就討麼?”
“不都是這樣?餓了就說餓,渴了就說渴,想小解就找茅房。”齊磊稍稍想了想,理所當然地做了如是回答。
瞧他笑意浮眼,清清亮亮恍若此際的晨星。練如灩竟有一瞬岔了神,直到瞥著了他投來的奇怪目光,這才連忙收攝心魂,刻意肅起嗓、漠起表情,飛快說:“我不想收徒,你走吧!”
“噯噯噯,別拒絕得這麼快,或許是你沒體會過收徒兒的好處啊!”
見她要走,齊磊心一急,手便往她骼膊拉去,練如灩直覺閃身,借力使力、反手一勾,不過電光石火的霎時間,便讓他仰天摔了個跤。
“哎喲,疼疼疼,疼啊!”
“我已經說了,我不想收徒,你還是另尋明師吧!”心底掠過一絲歉然,練如灩未改初衷,口吻卻溫和許多:“就這樣,你別再跟了。”說完,轉身便走。
齊磊仍坐在地上,內心倒猶豫了起來,真要這麼死皮賴臉麼?凝視著練如灩漸遠的身形,她曾露的幾手妙絕武功又在腦海重現,齊磊精神霍地一振,人立刻跳起──決定,已然下了。
“不想收徒,是現在不想收徒,可不代表以後不想收徒,我呀,非要當你門下弟子的大師兄!”對著練如灩的背影,他向天地做了宣告。
第二章
“小爺,真對不住!今兒個店裏生意好,現在沒空桌呐,要不等會兒,要不就得同別的客倌共桌了。”
“您生意真好!”齊磊嘴裏邊說客套話,腦袋邊向裏頭探去,果然看到意料中的那位,於是笑開了眼,續道:“行行行!我不介意和別人同桌!”
說完,他逕自走到最裏頭的那桌,一坐了下來。
那桌,隻有一人;那人,是他現在惟一想見的人。
對他的出現,練如灩完全不意外,所以,即便齊磊就坐在她對麵,她還是安然若素,埋首吃麵。
“客倌,您要些什麼?”小二過來招呼齊磊。
他想了會兒:“現在我還不想用。”